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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萼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声音却仍在颤抖,“您这般为了大雍,大雍却如何待你?如何待戚家?国库空虚,那雍盛又着了什么急?还有心思去赏美人跳舞呢!”
“这是你冤枉了他。”
谢折衣道,“难道不是我撵他去的么?”
“撵他,他就真去么?”
绛萼不忿,她更不理解的是,公子明明对皇帝存着那样的心思,怎能轻易把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呢?
“怎么你也跟绿绮那丫头一般无理取闹起来?”
谢折衣苦笑,吊起的唇角又很快垂落,“他不去,这般终日守着我缠着我,我又怎么脱身去见董大哥?”
“方才见圣……见主子那么大气性,小的还以为您真要去顾才人那儿呢。”
油壁马车上,怀禄唏嘘不已,“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少废话。”
雍盛额头抵着轻晃的厢壁,一副自闭的模样,“让你嘱咐任四季办的事儿都妥当了?”
“妥当。”
怀禄回,“只不知范大公子那边怎么说。”
“不用操心,自有人带他来。”
雍盛深吸口气,敛敛衣衽坐正了,挺起胸膛,微笑道,“朕瞧着如何?”
怀禄知他略有些紧张,忙竖起大拇指:“主子龙章凤姿,天日之表!”
“尽给朕灌迷魂汤。”
雍盛笑容淡下来,就像乍然泄气的皮球,“脱了那身龙袍,朕也就是一个寻常人。
你知道么?朕这样反倒自在些,就连呼吸都松快了许多。”
“主子……”
怀禄喉头微哽。
“唉,你说,朕这一辈子是不是都离不开那座宫城了?”
怀禄大惊:“天子居皇城,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主子想离宫,要搬去哪里?迁都可是大事……”
“打住,朕不是想迁都,朕只是……心中不安。”
雍盛摩挲着腰间荷包上的刺绣,眸光晦暗,“谢折衣不肯留在晏清宫陪我,有朝一日,大事落定,她也决计不会再留在宫中。”
“娘娘不留在宫中,又能去哪里呢?”
他撩开车帘,望向外头已经黑定的天,轻轻道:“天高海阔。”
第72章第72章“甜水河上有几座桥?”
……
“任老板,你东家究竟是何神秘人物,见一面要如此大费周章?”
黑暗中,薛尘远心中惴惴。
今日殿试一结束,他就来这庆春楼与同砚喝酒,饮至正酣出来上茅房,便偶遇了任四季,迷迷糊糊之际,被邀至顶楼赏景,三言两语,又被黑绸蒙眼,说是庆春楼背后真正的东家要见他。
既来之,则安之。
薛尘远一向这么宽慰自己。
见就见吧,他也没什么不可见人之处。
但对方显然不那么坦荡,防备之心甚重。
脚底下上上下下,兜兜转转,已不知囫囵走了多少台阶,小心搀扶着他的人终于笑着敷衍他:“公子稍安勿躁,到了自然知晓。”
“莫不是什么隐姓埋名的江洋大盗?”
薛尘远蹒跚着嘀咕,“老兄啊老兄,薛某一介腐儒,身上可是一个铜板儿也没有啊,你莫要坑害老弟。”
任四季噗嗤一声:“东家开了这么大一个酒楼,哪会瞧得上你那三瓜俩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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