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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从来没注意过楚千尘的丫鬟长什么样子,自然不知道琉璃从前是在琬琰院服侍的。
沈氏不在乎楚令霄房里纳多少妾室通房,毕竟这些女人都不可能影响她侯夫人的地位,就算是生下个一儿半女那也就是从公中分点家产或者一副嫁妆的事,这侯府以后只会是沐哥儿的。
沈氏懒得跟楚令霄这种人废话,站起身来,优雅地抚了抚衣袖,“时候差不多了,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沈氏走了,楚令霄坐在罗汉床上看着沈氏的背影面色阴沉。
而琉璃原本绯红的面颊一下子褪了色,惨白惨白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
夫人不认她,府里上下也不会认她这个新姨娘,那么,她就没名没分,连个通房外室都不如,任谁都能踩上一脚。
琉璃只感觉屋子其他丫鬟婆子灼灼的目光刺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又羞又慌又不安。
一盏茶前,她进这个院子前,觉得走在高高的云端。
而现在,却是急坠直下,直摔向了无底深渊。
楚令霄紧紧地捏着手里的茶盅,差点没把茶盅砸了出去,他本来是想借着纳妾灭一灭沈氏的威风,重振夫纲,不想反而在沈氏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
无论楚令霄心里再不快,还是要和沈氏一起去荣福堂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只叫了楚令霄进去说话,再次把沈氏拒之门外。
自打沈氏罚楚千凰在小佛堂里领罚后,太夫人就没见过沈氏,每次都托辞不见,一副跟沈氏较上了劲的做派。
沈氏全然不介意,就回去了,反正给太夫人请安是礼数,太夫人见不见她,她根本就无所谓。
沈氏走了,自然也不知道太夫人把楚令霄叫进去后,不快地数落了楚令霄几句。
太夫人虽然对沈氏不满,但是一码归一码,她也觉得长子与琉璃的这事实在是太荒唐、太不成体统了些,这要是传出去,旁人指不定怎么看侯府的笑话呢,讥笑侯府没规矩呢。
楚令霄理亏,也只能由着太夫人说,心里的怒火更旺。
他对沈氏更厌了,沈氏知道琉璃曾是楚千尘的丫鬟,也不知道早点告诉他,非要在今天打他的脸。
沈氏没受琉璃敬茶的事在侯府里传得沸沸扬扬,下人们全都在暗地里耻笑琉璃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没人把琉璃放在心上。
这些事也经过琥珀的嘴传到了楚千尘的耳朵里。
对此,楚千尘的心里波澜不惊,也毫不意外。
上一世,琉璃最后也是成了楚令霄的通房,与这一世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上一世,琉璃被抬为通房的时候,嫡母沈氏因为楚云沐的死,抑郁成疾,已经病入膏肓了,也管不了这些事了。
楚千尘又出了趟门,去了她之前打造金针的金铺定制银锅金铲,付了定金,约好了交货的时间。
之后,她又去济世堂买了些制作紫雪散的药材。
回去后,楚千尘连着好几天没出府,连定制好的银锅金铲都是让琥珀出府去拿的。
五月初一上午,琥珀前脚刚从外面回来,后脚楚千凰就来了。
她明丽精致的面庞上,脸色略显苍白,但还是打起了精神,抿唇微微笑着,观之可亲。
“二妹妹,”
楚千凰开门见山地道明了来意,“我今天是给你赔罪的。”
楚千尘请她在窗边坐下,又吩咐琥珀给她上茶。
五月初夏,窗外池塘里的小荷露出尖尖角,一尾尾鲤鱼在荷叶下摇着尾巴。
琥珀很快就端来了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千凰。
楚千凰穿了一件嫣红色襦裙,一头青丝挽了个松松的纂儿,浑身上下没戴一点环佩,只有几根嫣红色的丝绦挽在间。
她在小佛堂里足足跪了十天,今天才刚放出来,整个人看着憔悴了不少,人瘦了一大圈,手上还包着纱布。
楚千凰与楚千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姐妹俩相差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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