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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行见他又神伤,知他悲声,拢了拢他在风中缭乱的墨发,温言道:“别崖,别崖,你可知,我教你‘别危崖’的用意么?”
殷无极眼睫一颤,眸光泠泠如秋波,笑道:“记得呢。
师尊为我取字,是希望徒儿一生‘别危崖’,可惜,我一生都在危崖边,未曾完成师尊的愿望。”
他神色淡淡,却道:“殷别崖平生不知后退,只知前进。
哪怕要碾压过无数尸骨,哪怕那被碾过的是我,我也……”
倏忽间,殷无极被谢景行拽了一下,他一顿,却见谢景行捏了个诀,足踏峭壁如平地,竟是把他也带了上去。
“走,去十八洞天。”
谢景行的纤瘦身影如一叶,轻飘飘地立在山石上。
他一笑,手中玉笛划过半弧,竟是调动灵气化为清风,让师徒二人向上飘去。
山间清风间,传来他风流谈笑,恣意又傲然:“有什么好怕的,摔下崖去,吾接住帝尊。”
十八洞天,就在这峭壁之上,少有人能上得来。
洞天内壁嵌着光芒温润的晶石,流转冰蓝色的光芒,寒气刺骨。
谢景行魂魄有圣人境界,但这具病骨最是怕寒。
玩弄气运到底是有代价的,天道忌他,恨他,他的命格自然不会是曾经那样的顺遂。
三千年清修东流水,他纵然有重头开始的决心,但仍会被客观条件桎梏。
“先生还逞强,用起灵气来也没什么数,您呀,得精打细算着才行。”
殷无极见他难受,无奈片刻,就轻轻拥住他,用体温为他取暖,“过去那奢侈的灵气用法,您可都改了罢。”
“由奢入俭难,不改。
再说,在帝尊面前,哪能落了下乘。”
谢景行轻咳一声,脸色微白,被殷无极环抱着才舒服许多。
“您真是好胜。”
帝尊噙着笑,觉得他七情丰富的模样,比起上一世的疏冷,着实可爱许多。
“在徒弟面前撑不起师尊的架子,那得多伤面子。”
谢景行执拗起来,也是没人劝得动的,“男人不能说不行。”
“您这要脸的毛病。”
殷无极笑着瞥他,“行行行,您很行。”
谢景行身体冰凉,殷无极就索性牵着他向洞天内部走。
再转几个岔道,就到了最深处的寒潭。
寒潭几乎是天然的火流冰凿成,水深没腰,自潭边到洞窟外,几乎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许多冰系灵草丛生,欣欣向荣,俨然是多年未曾有人踏足。
“这灵泉是寒潭,受用不得。”
谢景行取了些灵草后,颇为遗憾地摇摇头,“若是平常修士,见这灵气充盈之地,定是会欣喜若狂,但我这具身体着实弱了些……”
他还未说完,却见殷无极从袖里乾坤取出什么,随意丢了下去,颇有些一掷千金的豪气。
“祝融石。”
谢景行心里默数,百年难遇,遇水即溶。
殷无极和打水漂似的,往里丢了几乎一百来颗。
潭中火流冰仿佛被激活,因为炎气浮起水雾。
“……火岩草。”
又丢了十万灵石下去。
“炎玉冰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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