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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姑苏、钱塘、永平、广平的接连失守,皆是叛军刻意散布的流言,是为了动摇大燕的金瓯永固,穷竭心计地蜉蝣撼树罢了。
青琐丹墀内外,分明是两种天地。
直到王遥力排众议,压下群臣谏请圣驾西幸的消息在内苑不胫而走,仪贞方才惊悉,局势竟已败坏到这种田地。
“亚父说的极是。”
皇帝新病刚好,拥着裘衣靠坐在暖榻上,肤色苍白,愈显得眉眼如漆:“朕既是天子,怎可弃京畿百姓于不顾?偏安苟活,不配为李氏子孙。”
仪贞看不透他。
临淮王起兵,是不是根本在他意料之中,甚至他有心纵容?
她不能问。
若不是,她将挑破他的无能,若是,她将直面他的无情。
叛乱或许可以是假,但生灵涂炭终究是真。
“皇后,你呆看着朕做什么?”
他转过脸来,如漆的眼眸里光耀摄人心魂。
“我瞧薰炉摆得太近了,怕热着您。”
仪贞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引着手帕为他拭去鬓边微汗。
漂亮的面孔在她指尖细腻描绘,她有点遗憾地想:宫里太久不演影子戏了,再未有过这般余霞成绮的风姿。
朦朦幢幢的风声鹤唳像只笼在她面前,又过了不知多少日,终于有了较为确切的消息传来:谢昀在回京路上不见了。
第14章十四
正是立冬时节,皇帝无须祭祀天地宗庙,他们在汤泉行宫里避寒。
仪贞,还有贵妃沐昭昭。
王遥没有随扈,留在禁中料理日常杂务。
行宫里不比禁中森严,是以几个嬷嬷不在时,慧慧忽然引了个面生的女孩儿到仪贞跟前来。
来人自称通政史府中女使——通政史柴大人家的千金,仪贞当然知道,是大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可惜进宫这些年,断了往来。
再度传递消息,便是因着谢昀失踪之事。
仪贞懵了一霎,方才摇了摇头:“我竟是…实在不知。”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散得进内宅,散不进深宫。
胡乱打发了信使,她站起身来,对着慧慧,又像是自语:“我去见陛下。”
皇帝正立在汤泉边。
此地温暖湿润,四周许多花木倒还鲜妍茵蕴,他执着一只小木瓢,慢踱着给身旁一片秋海棠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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