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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鸽语气僵硬地说,“死劫,三个月,谢澄,死劫。”
我有气无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信鸽拍拍翅膀,又飞到我头上,安然窝下,这回它声音就大摇大摆许多了:“死劫死劫死劫——”
愣是把死劫两个字唱出了格叽格叽格叽的风采。
“你高兴什么,天选之人有难,你不该着急吗?”
我感到玄凤埋头啄了啄我的头发:“完成任务,钟儿,回家。”
“………………”
我一言不发,只伸手拍了拍这拿我头发做窝的讨债鬼。
“李严,特殊,暴露也,没关系。”
玄凤又说,“但也要,警惕,李严,警惕,袁无功,姬宣,谢澄,警惕,警惕,警惕。”
它这一个词儿一个词儿往外蹦的说话方式我无论如何都习惯不了,头疼地按着眉心,挥挥手说:“知道了知道了——”
“绪陵,白芷,石安,英娘……”
它跟报菜名似的报人名,基本我有点印象的一个没落,“都警惕,警惕。”
我不耐烦道:“怎么是个人就要警惕,我警惕英娘干什么我警惕……”
“别,喜欢他们。”
玄凤紧紧贴着我的头皮,小小的身躯无比温暖,它一动也不动,“别喜欢,他们。”
“……”
我说,“知道。”
呼啦声响,它翅膀抖开,雪白的羽毛铺天盖地,遮住了我的眼睛。
它的声音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同情:“喜欢,会,痛的,钟儿,别,喜欢。”
真是说些废话。
废话就算了,还这么酸唧唧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信不信明天就把你红烧清炖了。
这个道理,我来这里的也许是李严重复了太多遍天机天意这些话,这晚我久违地梦见了主神的事。
我身为我,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手术台那盏亮得不可思议的灯上,心电图机发出尖锐的鸣叫,我躺在手术台上,视野里的一切都逐渐变得朦胧,即便想要回应,医生护士说的话也慢慢听不大清。
尽管如此,父母那剧烈而痛苦的嚎哭却一清二楚回响在耳边。
隔着玻璃墙,隔着我的主治医生无力放下的手臂,我艰难地侧过脸,用尽了全身能挤出的所有力量,转动眼珠子,将涣散的视线,凝聚在那两张涨得通红,流满眼泪的脸上。
死亡笼罩在我的头顶,镰刀勾下,从我喉咙夺走最后的呼吸,但奇怪地是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甚至很久都没感到如此的平和,如此的安宁。
我早就该死了,很多年前起就被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此后每一个春夏秋冬都是苦苦挣扎,长长的纸条写满疑难杂症,从病床的这一头,一路延伸向另一头,没人能说得清我为什么还活着,一条生来就是为了受苦的生命,活着真的是活着吗?我总是笑着告诉主治医生,今年我也要让他的预言成空了,砸了他的招牌,可不要怪我。
他是个很严肃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打扮得一丝不苟,我很小就住进了这间医院,除了父母外,他恐怕是我接触最多的大人。
主治医生拿着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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