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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罗延看向叔山梧,试探着道:“……那,那个韩日越,咱们如何处置?”
叔山梧眸光微凛:“他怎么说?”
叱罗延“呸”
了一声:“这贼厮鸟!
说自己是被乙石真怂恿,做了图罗人的马前卒,一个劲地哭冤,还假惺惺地让将军不要相信乙石真。
亏他是一族首领,竟如此没有担当!”
“他说的未必全是假。”
叱罗延一怔,田衡已经放下了手中举着的烛台,点头道:“不错,现在的乙石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和主子称兄道弟的图罗小将了。
十六胡族大半由他驱使,反而是中原这些年内乱频频,自耗国力,若是任凭中原进犯图罗而不反击,反而不像他乙石真了!”
他看向叔山梧:“主子,有朝一日,我们和他总有一战。”
是成竹在胸的语气。
叔山梧却抿唇不语,帐中一时气氛严肃。
最后还是叱罗延打破了沉默:“那……那个韩日越……”
叔山梧看向他,神色松了些:“不用留了。
你处置吧。”
“得令!”
叱罗延转身出了大帐。
见主帅摆了摆手,帐中诸位将领整肃行礼,鱼贯而出。
只留下田衡和决云二人。
田衡手里还捧着那盏油灯站在舆图边出神,叔山梧目光瞥见,淡淡提醒:“田都督,把灯放回案上吧。”
田衡一怔,顺从地去放下灯,经过决云时听他低声说了句:“都督要是把那舆图不小心点了,主子就得把你点了……”
“为何?”
决云挑了挑眉,没答他,又清了清嗓子向叔山梧请示:“主子,榆关的战事基本上也接近收尾了,咱们是否尽快回青州?”
叔山梧抿唇,一想到青州有她在等,便归心似箭。
若非榆关战事紧急,他实在难忍和她分离。
反倒是郑来仪面对这一切,临行前理智地和他分析着军情易变,不能懈怠,“河东三镇,王者不得,不可为王,霸者不得,不可为霸,若落入贼手,则天下不安”
。
他捧着她的脸,皱眉:“这话总觉得耳熟……”
“因为是你讲过的。”
郑来仪“噗嗤”
一声笑出来。
叔山梧了然,她在前世做他妻子的那些年,努力用心跟上夫君的步伐,读军书、摹舆图、看战报……或许便是前世的累积,才成就今生的她,可惜他没有好好珍惜,心中愈发酸胀,揽着她的手紧了紧。
从来独断的叔山梧,竟开始期待着与属下议事时,有她在侧,与之一个眼神交汇,便顿时心安笃定。
只可惜山河震荡时,为来日长久,眼下只能聚少离多。
他们结成夫妇不到几日,便又分开了。
决云看着主子突然柔和的神色,知道他在想谁,乖觉地不去打扰。
半晌,叔山梧的目光重新回到舆图上,望着东北方曲折的边境线,缓缓道:“固州被李纯恩统御的这几年,东北境的防线懈怠了不少,既然到了这里,索性巡视一下,薄弱处及时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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