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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鸢道,“你呢?”
“还没有。”
叶慈眠说,“想着要去接你回来,紧张得什么都吃不下。”
沉鸢“嗯”
一声,他低头揉着她的手,又道:“既已吃过,那便在旁边陪我吃罢。”
饭店门僮送来食盒,沉鸢坐在桌边瞧,那莼草鱼粥、麻油醋笋,却是地道的江南菜。
她原本已吃饱了的,闻见味道,忽又有些嘴馋,叶慈眠看她模样,笑了一笑,为她也盛一碗粥,沉鸢捧在手里一勺勺喝着,叶慈眠问道:“刚才我说要回江南的事,你觉得如何呢?”
“去哪里都好,听你的罢。”
沉鸢说,“你去哪里,我也就跟去哪里了。”
“我又不是什么大家少爷,你不必对我这般言听计从的。”
叶慈眠摇头道,“此后年岁,均是你我二人的日子,不论做什么决定,总要你愿意才好。”
沉鸢闻言一怔,良久,瓷勺落回碗里,“当啷”
一声脆响。
“叶慈眠,”
她说,“你是不是……将你的家传之方卖给徐东廉了?”
“是。”
他回答得很平静,就连落筷的动作都不曾有所停顿。
沉鸢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忽觉眼眶有些泛酸:“你说过,那方子是不可变卖的。”
“可若没有你,我也就那样孑然一生了。”
叶慈眠道,“无妻无子,孤独至老,那所谓家传之方,我又能传授给谁呢?”
“徐东廉乃京城第一药商,况如今世道开化,非比从前。”
他放下筷子,轻覆住她的手安慰道,“若能得他所助,将那方子推崇开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沉鸢无声点头,叶慈眠沉默一晌,又道:“可我仍有一事对不住你。
从前我在德国随老师四处行医,赚得家当也不过五千余块,如今又将那五千大洋搭凑进去一并还给杜家,手中所剩实在不多了。
我很怕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窗外风声呼啸,叶慈眠垂眼,忽记起年少时。
记得那时家贫,与她在一起的无数岁月,他自卑自谦、三缄其口,总以为不该耽误别人,后来得人垂赐,他出洋在外,节衣缩食,终于慢慢有所积累,现在为换她回到身边,却又倾囊相授,周折了一遭,他仍然不甚富裕。
而今回望,就好似造化弄人。
“什么是好日子?”
沉鸢淡淡笑道,“若说金银财宝,便是再稀罕名贵的,我在杜家也早已见过了。
可纵然这般,我也并未过得有多高兴。”
“倒是与你在一起时,我心里总是高兴的……”
叶慈眠望着她许久,忽然她身子失了轻重,他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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