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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柏轩看了眼莫绫手中的鞋子,灰扑扑的旧颜色,上面没有丝毫点缀,样式更像是男款,松松垮垮,与宋蕴身上的衣裙极不相称。
他低下头,握紧了手中的木杖。
早饭是莫绫烧火煮的米粥,她平常在侯府不做这些杂事,做出来的味道一言难尽,连她自己都只喝了两口。
宋柏轩望着宋蕴那碗没怎么动的米粥,终于打破了整个早上的沉默:“以后还是我来吧。”
莫绫心虚的看向宋蕴:“姑娘,我努力过了,真的。”
宋蕴:“……也好,女儿也想尝尝父亲的手艺。”
宋柏轩眼神飘忽着应下,匆匆用过早饭便往学堂去,宋蕴也抱着书跟他走出门。
“蕴儿,你……”
宋柏轩看着她,欲言又止,许久才叹息道,“你本不必做这些的。”
宋蕴笑着问:“那父亲觉得,女儿该做些什么?”
她本就生得极美,笑起来更显乖巧,倒真有几分该有的孩子气了。
宋柏轩心里泛软,认真的对她讲:“自是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什么都可以。”
他给不了平阴侯府能给她的富贵权势,也买不起华丽的钗裙,甚至都没有一双合脚的木屐……他能给女儿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
或许也只有这份无拘无束的自由。
“既然如此,”
宋蕴眨了眨眼,笑得狡黠,“今日我只想去学堂上课,父亲也答应吗?”
宋柏轩愣了愣,无奈应下。
学堂在村子最北面,要横穿大半个村子才到,父女俩一人分了半摞书,慢吞吞的朝学堂走去。
慈水村不大,芝麻大小的事都能传得人尽皆知,宋家抱错的女儿是侯府千金这样的奇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于是昨日刚找上门的宋蕴就被迫接受了各种好奇的目光。
村民们一边热情的跟宋柏轩打招呼,一边偷偷打量着宋蕴,却又都顾忌着宋蕴的身份,不敢问得太过火。
但无论是什么问题,宋蕴都浅笑着一一回应,毫无半分侯府贵女的架子。
宋柏轩隐隐松了口气,顺势为她介绍起街坊四邻,一趟走下来,村里的关系宋蕴已经摸得七七八八。
想起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宋蕴突然问道:“父亲,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待你好吗?”
宋柏轩身子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他想了想,如实说道:“晴云她也是一个聪慧的姑娘,很有野心也很能干,只是我与她到底父女缘浅。”
父女缘浅?明明为了她,连半条命都险些搭进去。
“我不这样觉得……”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宋柏轩没听清,转头问她:“蕴儿说什么?”
“没什么,”
宋蕴眼睑低垂,掩住眸底的波澜,“我是说,父亲快些走,别误了上课的时辰。”
村子里的学堂很小,是两间上了年头的青砖瓦房,宽敞的那间用来授课,小一些的充作茶水间,供夫子课间休息。
卫辞正在茶水间躲懒,伴着隔壁孩童朗朗的读书声,慢悠悠的给自己泡了壶清茶。
每逢阴雨天,恩师的腿伤便会疼痛难忍,按照惯例,一概由他来替恩师授课。
今日亦应是如此。
大概是知晓夫子近来心情不好,这群顽劣的小子一个比一个乖巧,倒省了卫辞许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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