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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就为难地摇了摇头,天太黑了看不清。
陈宗月慢慢直起腰,想了一刻,步伐就换了方向,“走!”
他们返回黑色轿车里,花衫男关上车门就问,“去边啊?”
陈宗月眉头深锁,急促到声音变轻,“钵兰街!”
轮胎压过黄色斑马线,街灯打亮油麻地旧区,弥顿道以西,香港地图上找不见的一条路。
路上挤满了桑拿、夜总会、卡拉ok厅,招牌高调挂,人工揽客也是讲得粗俗直白,靓女各个大波多汁,包爽过瘾。
这里是男人放下道貌岸然的魔窟,也是陈若宁生父的葬身之处。
只容得下一辆车通行的巷,有着涂鸦的墙上开了扇餐厅后厨的门,肥硕的厨师端着烧开水的大锅走出来,哗地倒进下水道,冒烟的白水里流出动物毛发、内脏中的污秽。
凌晨一点钟,在十几楼顶望夜景,却是二十几、三十几层的高楼。
试图与陈若宁谈心都失败,黄鹦抓了抓蚊子叮到的手臂。
蓦地响起开门声,有人上到屋顶,陈若宁用胳膊勒住她脖子,枪口指着她头,强迫她转身面对。
陈宗月冷静异常,举起手说着,“你放开她,无关她事。”
“无关她事?你陈生心狠手辣,没儿没女,不是只有她咯!”
陈若宁似变了人,或者露出真面目。
如果陈宗月真心想要报复黄鹦,方法千百种,可以逼她吸白粉,再卖了她去做皮肉生意,被男人搞到臭、搞到烂,一定活不到第十年。
可是,他一个都没选。
等待多年,陈若宁欣喜似狂。
他终于有了弱点
陈宗月说道,“那你现想做什么?在我面前杀了她?”
“我都不知啊……”
陈若宁苦笑着摇头,然后握紧了枪,抵着她太阳穴,“不过你先跪下。”
就像他的生父跪在地上,哀求他放过自己孩子一样。
就像陈若宁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一样。
悬在水箱上的灯太亮,黄鹦掰着钳制自己的胳膊,透明的虹膜映出男人健挺身形,西装裤管开始勒直,一边膝盖骨砸到地上,那是一种钝重沉闷的声音。
直到他两边膝盖都着地,黄鹦愣着望他,一个音也发不出。
陈宗月注视他,“你还想做什么!”
陈若宁抿住双唇,牙关紧紧咬动,将枪从黄鹦头上,指到了跪在那儿的男人。
“陈少!”
忍不住开口的花衫男,就是当年的花衫仔,围堵陈若宁老爹蔡志华,他也有份参与。
“你有无想过,不杀你亲爹,陈生怎能把你带走啊!”
蔡志华横竖是死,这一枪陈宗月不开,社团里的叔伯们不会同意他带走陈若宁,变成孤儿是他最好的结局。
甚至连陈若宁自己都明白,可总有人煽风点火的提醒他一下,是陈宗月杀了你爸爸,即使这些人不安好心,说得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在矛盾与煎熬中,他需要每天默背自己的恨,生怕一不注意就忘了。
花衫男又继续说道,“你是陈生养大的,他对你怎样,你个心应该清楚?陈生以前成日在我们面前,夸你好有出息,个个大学抢着录取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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