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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伸出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扼住了燕拂衣的脖子。
“你真不怕我杀了你,”
他似乎在端详这个人类的面孔,“就为了保护那些蝼蚁?”
“你……不会。”
燕拂衣对他的话极少响应,天魔不期然得到他的回答,竟愣了一下,饶有兴趣起来。
“你如何这样自信?”
颈上的手指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威胁性地收紧了。
燕拂衣很慢地调整着呼吸,同样很慢地回答他。
“你是,已结婴的天魔,”
燕拂衣一字一句地说,“竟被派来,这,凡人边城。”
“漠襄城中,有你,想要的东西。”
天魔一顿,笑意收敛了不少。
“我确实在找,”
他竟然也就吊儿郎当地承认了,“不过,也未必就在这里,尊上派我来,只是不想放过任何可能性罢了。”
他放开了燕拂衣的脖子,黑紫色的指甲一点点拂过青年俊秀的轮廓,在无力起伏的喉结上打圈。
“我倒是很想杀了你,”
确实已无可奈何的天魔用着很苦恼的语气,“可这么简单粗暴,回去交不了差,尊上怕是要拿我做花肥。”
指甲尖锐的顶端很轻易刺破皮肤,在那里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那么,”
燕拂衣说,“这样如何?”
燕拂衣也不知从哪又榨出一分力,用虚弱的手指撑着地,试图将自己撑起来。
浸透了黑袍的血便一点点自袖口洇出,染红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又一滴滴落入尘土。
他好像真的在尽心帮着天魔拿主意,在这幽深幻境构成的囚笼中间,缓缓挺直了腰。
天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看着已经落入陷阱,仍垂死挣扎的可悲的金丝雀。
他就看着那人一点点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银色的烟气幽微,如同倔强的水银那样自他额心流出,宛然流淌到掌心里,像是某种末路的图腾。
图腾闪烁着,化成一柄极窄,极长,却雪亮得令人心惊的剑。
燕拂衣又轻喘了一口气,起了剑势,那一泓秋水似的剑身上,折印出他平静无光的眼。
“这是我的本命灵剑,名曰“吾往”
。
阁下若愿赌,不如收了魔气,与我,论一场剑。”
“若你赢了,漠襄城,如你所愿。”
他好像很自信,但纠缠了这么久,似乎出现一个有可能胜利的机会,总比用那些刑罚耗费时间,却永远无望的好。
天魔谨慎地思索了一下:这小道君说是天才,可到底不过修行二十余年,况且如今心神俱损,怕是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这赌约,是令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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