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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追了上去,可隋瑛却在马车上拒绝了他。
“你是他带回来的人,和我隋在山没有任何关系。”
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速度,隋瑛带着众仆人扬长而去。
郦椿哑然待在原地,他发着抖,还有林清,林清会要自己的,他一定会要自己的!
“林叔,林叔!”
郦椿跟在马后跑了一路,终于他的哭声唤醒了倪允斟,他勒马回首,双目通红道:“上来!”
他一把搂了少年,前面又抱着林清,心道好在自己是匹汗血宝马,否则真要将这孩子扔一边了。
可他不忍心,他知道林清素来是爱这个孩子的。
将林清送到了医馆,倪允斟杀气腾腾地要人大夫施针,大夫看林清那惊厥发颤的模样,又看那倪允斟凶神恶煞,哆哆嗦嗦地不敢出手。
倪允斟抽出绣春刀就夹在人脖子上,说要不医,要不死。
大夫哭丧着脸用针,又唤来几名徒弟将林清摁住,郦椿也在一边帮扶,生怕他人劲儿大了弄伤了林清。
倪允斟还是第一回见林清发病,他虽知道北镇抚司审讯时会用银针叫人生不如死,乃至疯癫,可他一直以为,林清避开了这等厄运。
他不堪再看,他一直所希冀的终于发生他却无任何喜悦,隋瑛不要林清了,他便落入自己怀中了,可不知为何,倪允斟的心却承受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钻心之痛。
这时他才明白,他对林清的爱,竟比自己想象得更要深刻。
他竟是希望他幸福的,那一刻,他居然也是希望隋瑛能够留下来的。
如今——他回望医馆内正被众人摁住施诊,眼角却不住流泪的林清,他切身体会着他的痛楚。
可那又如何,他们谁都阻挡不了必然的发生。
只是见善,你早该料到,他不会原谅的,不是吗?
他和你本就是两路人。
你非得要现在才肯承认吗?
——
林清醒过来时,入眼的便是哭红了眼的郦椿。
这时,少年已经在顺天成的喧嚣当中知晓皇宫内所发生的一切。
他握住林清的手,轻轻地唤他,低声地哭。
林清心间涌入一阵钝痛,他抬起了手,落在少年头上。
“放心……”
他哽咽了,喉结上下滑动,却继续说:“我不会不要你……”
郦椿哇的一声大哭,扑在了林清身上。
“他,他浑身是血,他受了很重的伤,他好伤心,他哭了……”
郦椿絮絮叨叨的,他是个傻孩子,也许不该在这个时刻提到隋瑛,可是,他忍不住要提及那位离去之人。
林清哆嗦着下巴,眼泪便划过太阳穴,隐入发根,“是啊,我让他伤心了,他伤透了心,他不会再要我了。
椿儿,你我相依为命罢,你我相依为命罢。”
林清搂抱住郦椿,就像搂住被遗弃的林安晚。
可这一回,林安晚怪不得别人,他享受了至高无上的胜利,就必定付出惨痛的代价。
“野心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林清想起了诏狱里郦径遥所说的话,他笑得满眼是泪。
他一下又一下地抚摸少年瘦泠泠的脊背,眼泪好似止不住。
可他不想再哭了,他的哭声,隋瑛已经听不到了。
没错,这是事实,隋瑛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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