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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
太子兴奋道,“这一次定是叫那林见善死无葬身之地!”
张邈垂眉,沉默地在炭火上烤手。
“要我说,也该把那隋在山下到诏狱里去!
他一定是共犯!”
太子从太师椅上放下双腿,坐正后道:“怪不得在赶考路上那隋在山还救了林见善一命,一个惠州人,又怎会绕路去赣州!”
张邈苦笑,也正是因为太子当日所透露的这一点,他派人去查,最终在惠州查处了端倪。
有乡人道,这林氏小儿好似是天上掉下来的,八岁前都未见过生人,那林家对外宣称,这小儿是养在别处的家生子,可对于府内一些当差的人来说,这事可谓是闻所未闻。
再顺藤摸瓜下去,便又去了广陵,找到当年林安晚的墓冢,掘墓后,发现棺椁内空空如也。
又寻到当年那赶车去岭南的车夫,尽管车夫死不承认,可在一番严刑拷打之后,最终在临死之际说出了真相。
林清就是林安晚。
这时,经历当年之事、与林可言有过交集之人都发现,林清和林可言的长相是如此相似,为何从未有人论道一二?难道对于这人,已经到了如此缄默以至于强行忘却的地步?
张邈觉得很可笑,火光在他脸上投上张牙舞爪的阴影,让他的笑容可怖瘆人。
“阁老,您说,要不要趁机把那个隋在山也做下去?”
太子凑近了说。
张邈抬眼:“您这是要触碰圣上的逆鳞了。”
“他隋在山什么时候成父皇的逆鳞?”
张邈拢了拢官府,道:“不是他隋在山,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独的人,殿下,圣上要的是平衡。
只有下面的人斗来斗去,上面的人才会感到安全。”
太子哂笑,“您倒是看得真切,所以您一点都不在意程菽那一伙人时刻抓了您的把柄递给父皇。”
“那不是把柄,那是我的诚意,我的忠心。”
张邈微笑。
“您对我也并不隐瞒。”
“是啊,未来这天下是您的。”
“阁老,本宫总觉得,这些年我似乎退步了。”
太子起身,踱步于庭内,露出些许怅惘,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您初见时,我也不是这样的,是吗?”
“殿下是吃了太多的苦,未来总会光明的。”
“可是,是谁叫我吃这苦的呢?”
太子的五官皱成一团,表情十分难看。
他当然知道是谁让他日夜不安,于东宫之位上战战兢兢,以至于成为现在这样患得患失、思维愚钝手法拙劣之人。
想当年,自己也是如何意气风发、朗朗清清的。
先是提拔忠王,叫他去掺手户部事务,接手江宁织造局;后又是重视岐王,默认兵部尚书助其参与夺嫡,还赐予军权……换了哪一位东宫能够安心?
如今,铜镜内,他已经看不见当初那凯歌向上、勤政为民的太子萧裕了。
蹙眉,心底又念起那如月般的怜妃。
为何自己会爱上怜妃呢?
是对那人无声的报复吗?
太子无奈苦笑,无论如何,他都会坐稳这把东宫之位,无论多少年,他都可以熬下去。
守得云来见月明,终归有光明的那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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