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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掌柜先行带路,谢姜芨刚要跟上,被人拉住了袖子。
她皱眉,回头问道:“怎么了?”
她不太喜欢这样黏糊糊的触碰——傅堪不叫她的名字,每次要叫住她都是拉住衣袖,他本就比她高且有力,轻轻一拉,就能把她这具营养不良的身体像小鸡仔似的拉到身边。
在谢姜芨的印象里,扯衣袖这样的事情只有怕生的小孩爱干,傅堪人高马大,板着这样一张脸,用这种方式卖萌,实在是不太合适。
傅堪:“有没有发现什么?”
听到这话,谢姜芨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有话可以直说,这种问法有点像委婉般的“我来考考你”
。
好在顺着别人的话捧是她的强项,在这种时候让男主刷一下存在感也未尝不可。
刘掌柜就在不远处等他们,谢姜芨不耐烦地开口,语气还是温柔甜蜜:“没有哦,你发现什么了吗?”
“发现了。”
谢姜芨正等着他发表高见,却听他问道:“刚才那块碎银被你扔到哪儿了?”
“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估计被人捡走了——”
谢姜芨满不在乎地回答,却在看见傅堪表情的刹那声调陡然一变,声音越来越小。
她第一次在傅堪脸上看见了可以称之为“沉重”
的表情。
谢姜芨:“…………难道?”
傅堪缓慢地点了点头。
谢姜芨僵硬地转回身,刘掌柜仍笑意满满地等他们跟上。
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眼身后的大街,思考着跑路的可能性。
大街上仍是三三两两的百姓,在刘掌柜视线不可及的地方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朝他们投来露骨的目光。
谢姜芨隐约觉得,如果她背着这个包裹离开,随时有可能被这群人生吞活剥。
“没事,来都来了,天无绝人之路……”
她心虚地说着,眼神不自觉地瞄向了傅堪腰间的半块玉牌。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热,傅堪若无其事地一拂手,将玉牌移至身侧,用手背挡住了,将“想都别想”
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刘掌柜催促道:“客官?”
他脸上的笑容僵得有些挂不住了。
谢姜芨学着傅堪的样子扯了一把他的袖子,小声嘱咐:“你跟着刘掌柜进去,我去找一下那块碎银子。
不要暴露我们没钱的事情,知道了吗?”
傅堪低头,她的长发时不时拂过手背,柔软却痒。
他突然对女孩的长相产生了一点好奇,但那好奇如昙花一现,他任凭它悄然逝去。
人与人相识相知的记忆点总是会落在那些深刻的事物上,外貌、声音、温度……知道得越多牵绊越深,世上诸多美其名曰一见钟情的见色起意,都是由面容引起的,他和来往众人之间少了这一道最直观的连接,到时候想要抽身而退就更轻松些。
他想伸手拨开她垂落的长发,最后也只是不着痕迹地把手贴在她的后腰,轻轻推了一把:“方才说了,你才是主人,不要惹人生疑。”
谢姜芨闻言没有回头,迈步向莲舫走去,傅堪在她行动的刹那转身。
刘掌柜这才松了松笑酸了的脸,把这事多的女主人迎了进去。
莲舫建筑虽高耸显眼,看着似乎近在眼前,但真要进宴客厅还得七绕八绕地兜圈子,路边不规则地栽着亭亭如盖的古树,金红色的光从叶片的缝隙中斑驳地洒下。
刘掌柜解释这是地理位置使然,这些古树汲取天地灵气长大,无形之中庇护着莲舫,不敢随意砍伐,只得顺着古树长好的方向来开路。
谢姜芨对这套说辞不置可否,只希望自己的肚子不要太不争气地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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