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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放心去吧,去见爹,见到他,告诉他,珞儿很乖,不会辜负他的期望,会很好地活下去…”
裴母苍白的脸欣慰地笑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珞儿,我们回家吧。”
天色暗沉,风雨交加,回去的驴车上,晃晃荡荡的。
裴母在裴珞疏的怀里已经没了声息,裴珞疏的神色悲恸,猩红的双眸直盯着车外,眼泪无声地流淌在脸颊上。
没有嘶吼,没有痛哭…
他只安静地接受裴母的离去。
亲人的离去,不是骤然地悲痛,而是长年累月接受失去她的日子,如雨水润了骨髓,全身心沁着潮湿的悲凉…
陈十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或许这种事情安慰是无用的。
她只静静坐在他身旁,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
裴母的后事,基本上都是薛连星和陈十一操持的。
棺木,灵堂,墓地,墓碑…
裴珞疏只跪在裴母的棺木前,穿着白布麻衣,烧着纸钱…
忙完的时候,陈十一也学着裴珞疏的样子,穿着白布麻衣,与裴珞疏跪在一排。
裴珞疏一直沉浸在自已的悲伤之中,见得陈十一这样穿,怔愣了很久,什么话都没说,只帮着她腰身的麻绳系紧了些。
陈十一终于见他僵愣地身子动了,忙说道。
“炉子上一直温着粥,你好歹喝一口,你都两天没进食了,伯母知晓你这样糟蹋自已的身体,会难受的。”
裴珞疏静静地看着她,很久没开口说话的声音略显沙哑。
“好。”
“灵堂我在守着,喝了粥就去睡会。”
裴珞疏没有说话,只是把陈十一腰间系紧的绳子解开,又重新系了一遍。
就这样反反复复几次,他才罢了手,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往外面走去。
陈十一就这样陪着他,守着灵堂守了七日。
这七日,她早出晚归,生意都是薛连星操着心。
裴母的墓地选得极好,是陈十一找了风水大师,花了重金择的一块地。
依山傍水,安静祥和。
裴母是最喜静的人。
裴珞疏头上绑着白布,衬得他的眼眸更加憔悴悲切。
少年无父可依,无母可怜,脊梁弯下,双膝下跪,额头顿地,拜别给了他生命的人,也拜别他被遮风挡雨的十七年…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好像大家都这样过的。
陈十一每日都会去裴家的院子,远远地看一眼裴珞疏,看到他好好的,就快速离去。
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她忙碌得有多晚,她总会抽出时间去瞧上一次。
她也是怕万一,他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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