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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电话挂了,她问他几点了,他说,我们走吧。
霍琼霎在卫生间里洗脸,头发潮湿如同她此刻的心。
飞机起飞时,那一瞬间的失重感,攫住她的胸口。
这种心脏狂跳的感觉,一直维系到飞机降落。
解雨臣一直闭着眼睛,他们的脸色相差无几,但他们不约而同的保持镇定,这种镇定向来是他们之间所有人的惯常动作,有时分不清是伪装,还是真意。
她洗了澡,但没有换掉衣服,留着这件脏兮兮、带着泥泞的连衣裙,白与黑,是两种极致,她不愿意欲盖弥彰,留着这样的泥泞能够留住当时的记忆。
在酒店时,霍琼霎与解雨臣长久无话,注视彼此时像在审视自己,霍琼霎在拷问她自己的心,她重复问解雨臣,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办法,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解雨臣只是说:“我想尊重你们。”
这是一种让人哑口无言,甚至有些狡猾的回答。
有的时候,实话并不比欺骗更高尚,实话仅仅只是为了让一个人将自己从痛苦中脱身,获得短暂平静。
霍琼霎走下飞机,九点半,停机坪掀起一场大风,这场风从远方吹来,她似乎闻到风里裹挟的沙砾的味道。
没有行李,两人一前一后,走入航站楼。
不少接机者在等候。
人群中,各色各样的面孔,期待,焦虑,疲惫……已经多少年,他们的相聚,分别,总是在机场。
已经多少次,已经数不胜数。
霍琼霎抬起头,她总是能够第一眼就在人群中辨别出他的身影。
在看见吴邪的那一刻,她狂跳的心忽然停歇几秒,紧接着,就被愈发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淹没了。
接踵而至的是强烈的缺氧感,很模糊,身前的解雨臣,人群中的吴邪,变得同样模糊。
她看见吴邪向他们走来。
霍琼霎这才发现,是泪水模糊眼睛,她已经泪流满面。
“……你等了多久?”
这是解雨臣的声音。
吴邪道:“从七点等起。”
叁个人沉默。
霍琼霎感到有只手在摸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下巴被捏起,吴邪目不转睛看着她,而他在对解雨臣说话:“我和她昨天清晨分开,前后大概叁十几个小时,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一天时间——这一天时间发生了什么,能让我老婆哭成这样?”
霍琼霎在发抖,吴邪搂住她时,抖得更厉害。
吴邪的脸色难看至极,因为霍琼霎根本说不出话,她无声地哭,眼泪滴在他手上。
机场大厅外,车旁,夜深人静。
霍琼霎的脸埋在吴邪怀里,她不说话,其余二人也不说话,但沉默不会持续太久,一根烟烧完,吴邪的耐心已经耗尽,甩掉烟,眉头皱到能夹死一只苍蝇。
解雨臣开始陈述昨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包括黎簇与梁湾的到场,茶楼间的谈话,他们二人被吸引至浙南小院,随即,对黎簇的解释与洗脑。
“和这个少年的谈话很顺利,但接着,发生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解雨臣道,“那些人用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手段,不仅是拖延时间,更是一种心理战术。”
“什么?”
吴邪问。
解雨臣停顿,他低着头,在看地上燃烧的烟灰,“大概晚上十二点,我在和他们周旋的时候,喝了一杯茶,那杯茶被下药了,药性推迟到叁个小时后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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