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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义听得头大,捂着耳朵道:“哎呀好了好了,挪,现在就挪。
我给你看着。”
絮儿呲牙乐道:“欸~那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什么叫给我看着呀?接下来就辛苦孟大哥了哟~我先走了。”
孟长义对着絮儿的背影喊:“用得上就是孟大哥,没用了就是姓孟的,絮儿你给我回来!”
絮儿在灶房柱子边探头,笑嘻嘻道:“回来又如何?睡觉之前多反思遍,也不至于让我成日喊你姓孟的。”
絮儿说完转身便走,留下脸色黑如锅底的军头,好险没一脚踢了自己的饭碗。
云在黑夜中悄然飘散,屋顶的茅草尤自调皮,偷藏了天降之水滴滴垂落,意图欺骗他们继续躲在怀中一时半刻。
天晴之后,山中鸟雀叫声更加欢快清脆。
土腥味扑面而来,脚下的泥挂浆倒是均匀。
一阵怨声载道中,小村子活了起来。
两个半高小娃儿争论一丛丛的狗尿苔究竟是不是蘑菇。
出门的人难免踩一脚泥,在一声声抱怨中,胡伯带人铺出一条石头路。
残雨留恋着不肯归入泥土,天蓝日暖,闪烁晶莹。
几位年长的人挂心小溪边的菜地,急匆匆带上锄头去看积水情况。
絮儿跟在颤颤巍巍的石罗锅身边,裤腿挽至膝盖,一双柴火棍般的老腿脚几次险些滑倒。
另一侧的孟长义看得频频皱眉,真想把这个老头扛肩上带过去。
叶子各异的瓜果苗,从村口一直蔓延到远处。
可以想象等它们长起来爬上架,这一路的瓜棚得多好看。
孟长义侧目看一眼絮儿,爷孙两个说着菜地里的萝卜葱韭。
晨光下的翠玉珠毯如幻似梦,女子清丽聪慧,皓齿明眸,俯首听着老叟缓语轻言。
那一刻的不真实让他失神。
青山新雨早入夏,溪鸣旧路泥难踏。
佳人回首催疾行,空心有痕未觉察。
“孟大哥,发什么愣,快走呀。”
“哦,来了,看好脚下。”
靠村子最近那块菜地稍稍有些积水,絮儿夺了爷爷手中的锄头,叮嘱孟长义守好石罗锅。
看孙女在地里忙活,石罗锅像是自言自语道:“菜园子要养活全村人,不能大意。
我时不时来看看,就能想起冯安,那时不冷不热,他看着不像个阳寿将尽的人。
老话说,没病没灾睡死的人都是好命。”
石罗锅看向身旁的后生,一双眼里蕴着悲悯。
孟长义道:“石老伯是不是有话交待与我?”
老人继续盯着菜地里的絮儿,嘴角含着一丝慈爱笑意。
“我知你想打山外的匪窝。
老头子无用,帮不上你们这些后生,我那些侄儿孙儿,各有各的难处。”
孟长义还当他是日常顽笑,年少锋芒,握拳而回:“老伯只管安心种菜,山外匪寇自有唐越冬在。”
石罗锅拉着他窝起的拳头,皱着稀疏的眉道:“你从未喊我一声‘爷爷’,可老头子心里是把你当作自家孙儿一样对待。
那些孩子们都是娘生爹养的,逃得边关拼杀,何必再去招惹匪寇?我不怕死,却听不得你们哪个伤了碰了的。”
絮儿用石头刮着锄头上的泥,转动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看这二人。
“你们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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