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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本有奏。”
户部拨款事宜商讨后,朝会上乌压压的一片官员中,一个身影孤零零地站了出来。
是刚入朝的新科状元,时任御史台中丞的辛永,出自大儒照山先生门下,清廉正直,文采斐然,袭承其师的文人风骨,出列时背脊挺直,声音清亮。
高坐在龙椅上的李元琛抬手道:“允。”
“启禀陛下!
臣要弹劾殿前司副指挥使,沈修平!”
此言一出,群臣侧目。
满朝官员谁人不知,陛下对沈修平封赏不断,极其器重,如今还有望成为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殿前司指挥使。
天资聪颖又出生世家,在朝三年,晋升之速无人能及,却无一人敢置喙,一切弹劾的奏章皆了无音讯。
大殿之中,雅雀无声。
众人的目光散到了被弹劾的沈修平以及朝臣最前方的沈净远身上。
辛永从宽袖中取出一本奏折,双手奉上,声音清朗,"
玩忽职守是为其一,在其位却不谋其事。
私相授受是为其二,与罪臣之后苏清允过从甚密。
"
明霁余光瞥见丹墀右侧,屏风后站立的沈灼华。
匀红点翠却难掩病容,她云鬓间的玉蝴蝶垂珠簪纹丝不动,仿佛早料到这出戏码。
朝堂哗然,官员们无不议论纷纷。
站在不远处的沈修平置若罔闻,只瞥了辛永一眼,便云淡风轻地站了出来。
贴身伺候的总管太监例行公事,急忙碎步下来接过辛永手中的奏折,双手呈至李元琛手中。
李元琛一目十行扫了几眼,便合上放在手边,仿若在看不甚重要的文书一般。
“沈副指挥使,你有何话说?”
沈修平走上前鞠躬行礼,复又站直了身道:“回陛下,臣于殿前司事事鞠亲,实不敢担此罪名。”
不出意料,李元琛只听了这一句辩解便点头道:“朕知副指挥使一向恪尽职守,想来其中是有误会。”
说罢,不等众臣发表意见,就欲终结这一议题。
辛永初出茅庐,一腔赤忱。
但不料自己以前程为筹码,得到的只有轻飘飘一句话,惊诧之余正要再度进言,却被身前的明霁抢了先。
“臣奉命追查霍氏三子一案,如今已有定论。”
明霁微微躬身道:“不过,还需大理寺少卿一同向陛下禀明。”
语毕,霍百川便平移一步站出列来,折下腰去:“回陛下,臣才疏学浅,并未对此案得出定论望陛下恕罪。”
明霁抖了抖袖子,只是语气平静回:“人是大理寺羁押的,霍大人此言怕是不妥。”
他的话虽然一向如他这个人的冷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胁。
霍百川一副为难的脸色,又深深一揖:“臣无能,只从刺客遗留的剑穗中查到一二。”
“此剑穗为江南云锦所制,乃天家御赐之物,臣不敢妄下定论。”
殿中官员齐齐屏息,沈净远直立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凝滞,能得天家赏赐的,除了那些重臣,还能有谁?
加之霍无川被定罪一事,霍百川的话也比从前更让人信服。
能大义灭亲的人,何至于污蔑权贵?
李元琛坐直了一些身子,不疾不徐地开口:“霍少卿有话不妨直说。”
他声音偏冷,像是寒夜冰雪,冷得让人想打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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