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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宜笑道:“徒弟你虽然年纪轻轻,见识却不少。
谢公书玉与谢若朴非是同源,又是怎么一说呢?”
狄飞白心道,你们两个读书人,以为我便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么?终于也有你们不知道的事了吧。
只是他这个人不稀罕逞口舌之快,一来显得轻浮,二来又不如那些成日与文字打交道的书生嘴利,容易被反制。
“这个你们没听说过,也属自然,这是朝堂里的事。
你们有没有想过,八百年前被李桓岭点将的随从,在人间是否成家立业?”
这一说,半君与江宜对视一眼——两人认识时间虽短,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江宜自己亦觉得很奇怪,好像半君是他认识了很久的老友,记忆虽然遗忘了,身体却还记得,会自然而然给出反应。
所谓倾盖如故不外如是。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却不至于带着鸡犬的一大家子一同升天罢?想当然耳,那些神官的家人应当都留在人间了。”
半君说。
狄飞白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
“飞升只是一种说法,那些八百年前传说中的神官我反正没见过。
不过,那些人的家族的确在朝堂上留存了下来。
神曜自不必说,李氏如今仍然统领着中原广袤沃土。
帝王金根车,谢家白玉堂。
谢灵晔的家族受他荫蔽,是仅次于皇室的庞然巨物,世代簪缨,出将入相。
说到姓谢的官员,的确容易误认为是出自那个世家大族。
你说谢书玉与谢灵晔同源,这就不对了,据我所知,谢公是小地方出来的人,与那个显贵家族并无瓜葛。”
过了谢公桥,已能看见保塞所高出山崖的碉堡石顶,顶上插着一面旌旆,迎风招展,玄色底料上一个苍劲的“谢”
字。
那笔迹在高空中飞舞,仍不失其形态,描绘出这个姓氏背后刚直肃穆的面容。
半君道:“如今且兰府的总管也是一位姓谢的大人。
少侠虽然博闻强识,恐怕也不知道,这位谢大人,也叫谢书玉吧。”
“哦?这个我确实没关心过。”
狄飞白说着,看了江宜一眼。
他记得江宜告诉过自己,死亡是永远的失去,没有轮回转世的说法,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是由天轮赐予主掌命运的三魂,由地毂赋予主掌七情的七魄。
譬如拆散的家具,彼此零件混合重新拼装,最终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模样,谁也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
那么这个百年之后的谢书玉,自然不可能是早已作古的谢公转世。
“应当是同名吧,”
江宜说,“或有敬仰的先人,父母便为孩子取先祖之名,以称颂其美,明著后世。
现今这位谢总管,要么便是当年谢公的后代了。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仍余黄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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