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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一刻就响起了岑顾那装模作样的声音来,“当初为了打磨这副棋子,儿臣确实费了好一番功夫……不过既是敬献给陛下之物,儿臣不敢不用心。”
风恰时吹起卷帘,岑云川隔着竹帘的缝隙,往里瞧去。
正好看见岑顾正站在几步远外,双手端着一个紫檀木盒子,弯着腰,一副小心伺候的表情。
而梁王则陪坐一旁,肥硕的屁股只敢挨了小半个凳子,敦厚的腰背努力的挺直,一张脸上堆满了恭维的笑意。
岑云川往里探了探头,并没有瞥到岑未济的身影。
但不妨碍他被气得脑门直冒烟。
哼!
自己在外面顶着寒风,苦等了整整一个下午,被冻得鼻尖和耳朵通红,捂都不敢捂,一双眼也被风吹得一把鼻涕一把热泪的。
人家倒好,在里面热热闹闹的围着火炉子,赏玩着宝物,一派其乐融融,父慈子孝的模样。
他心里原本就因为长久等待堆积起不少怨气来,这会儿又生生被眼前场景刺到双眼,心底里那颗炮竹当场就被点燃,于是一把掀起竹帘,大步走了进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来得不合时宜,无礼又冲动地道:“听闻勉王大胜归来,得了不少好东西,给三弟带了一对白玉镇纸,给五弟带了几框蜜桔……”
因不知道岑未济在哪。
所以他进了屋后,走得并不算快,一双眼不住得打量着屋内情形。
只见靠邻水的台子上摆着一面巨大的薄纱素绢纸,四角被紧紧绷在一面架子上。
屋外暮色早已落下,暖橘色的余晖在天地铺陈开来,映得水面浮影流动如跃金,薄光透过窗棂,将素色绢纸染的绯红如云霞。
而那绢纸后面清晰印出一个轮廓,若隐若现。
仿佛只是寥寥几笔,落日便用天地间仅剩的光线勾出了一个廖落,清拓的影子。
是岑未济。
岑云川瞬间就收了声,只一眼,他就心跳不止,刚刚还牙尖嘴利的嘴,忽然自个和自个儿打起了架来,未来得及收回的舌头瞬间被牙尖刺破,血腥味儿在唇齿间缠绕。
他停顿几秒,眼睛看着那个影子,然后凭着本能补上了后面半截话,“……如今又敬献给陛下这副和田玉石棋盘,孤这做兄长的,反倒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捞着,二弟着实偏心得很。”
岑顾见他进来,赶紧侧过身道:“兄长。”
虽听到了他这番诽议之言,但面上并无半分显露。
岑云川收回视线,意味深长瞥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到屏风下,一撩衣摆,跪下工工整整行礼道:“儿臣恭请父亲圣安。”
因是自个儿闯进来的,所以他不敢像往日那样随意大胆,这个礼行的既规整又恭敬,就连额头也紧紧贴着叠在地上的双手上,丝毫不敢妄动。
等了许久,岑未济都没有叫起,他只能继续绷着腰脊,一动都不敢动。
屋子里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梁王何等精明,一见这势头,连忙站起来当起了和事佬,乐呵呵道:“大侄子来得正好,刚刚我还和陛下说,他这些皇子不但个个堪当大任,还一个赛一个的孝顺,就拿太子殿下说,这无论寒暑冬夏,早晚都向陛下问安,从未落下过一日,此等孝举,堪当天下表率。”
岑云川腹诽道,刚刚我在外面,听着你可不是这么说得,但嘴里毕恭毕敬回道:“皇叔这话侄子可担不起,此乃人伦常情,不敢称什么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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