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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明辨无误的杀心!
吴定缘眼神一闪,铁尺顺手往回一送,“铛”
的一声,尺面正好挡住了刀尖的进击。
他没任何迟疑,身子左旋,右拳直直砸向袭击者的面门。
高个儿军汉完全没想到对方的反击如此迅猛,鼻子登时被砸得鲜血迸流,整个人朝后倒去。
吴定缘一击得手,右肩顺势朝前一撞,把犯人朝对面的矮个儿军汉推去。
犯人双臂受缚,踉跄朝前,一下子扑到矮个儿军汉的怀里。
趁着两人纠缠的空当,吴定缘完成了转身,疾步向前,从矮个儿军汉腰间抽出佩刀,“扑哧”
一声直接捅进他的胸膛侧面,随后立刻拔出。
犯人和军汉同时软软倒地,那高个儿军汉才从眩晕中恢复过来。
他大吼一声,挥刀砍过来。
可吴定缘已完全拔出了刀,直接旋身格挡。
两刃相交,登时火花四溅。
高个儿军汉本以为吴定缘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废物,现在才惊骇地发现,对方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技击老手。
这片刻的失神,对吴定缘来说已经足够。
他用雁翎刀格挡本是幌子,左手铁尺已从下盘悄然递进,正戳在对方腰眼。
高个儿军汉疼得“嗷”
了一声,动作一霎变形,随即发出一声惨呼,因为雁翎刀的刀刃在他脖颈处抹开了一条深深的沟壑,鲜血喷出数尺之远。
从动手到结束,这一番攻防只持续了几个呼吸,可谓行云流水。
吴定缘把雁翎刀插在河滩上,半跪在地,胸口喘息不定。
他长期酗酒导致体力有限,只能趁对方心存轻蔑时放手抢攻。
倘若陷入对峙,他以一敌二可没有胜算。
这两个军汉肯定是炸船者的同伙,他们沿河搜查,是要将可能存在的宝船幸存者灭口。
如今敌人已然毙命,可吴定缘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欣喜,反而浮现出浓浓的悔意。
那个高个儿军汉认得吴不平,说明炸船者在南京城中买通了不少当地人。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沿途碰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炸船者的爪牙;任何一个熟人,都有可能拔刀相向。
这样的人有多少?该怎么分辨?他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那些连太子宝船都敢炸毁的狂徒,岂会容忍唯一的人证被带回官府,一定欲除之而后快。
吴定缘望着不远处的巍峨城墙,那连绵的墙垣背后仿佛涌现出了无穷恶意,像阴云一样迅速遮蔽了整个留都的天空。
他意识到,一时心软救下的这个家伙,让自己陷入一片危险的泥沼。
可如今后悔也晚了,他已经动手格杀了两个人,就算现在扔下那人一走了之,也势必会引来更多杀手。
吴定缘厌恶地低头扫视一眼,那个犯人依旧趴在矮个儿军汉的尸体上,虽然头被蒙住,刺鼻的血腥味却挡不住,身体不断地惊恐地挣扎着。
早知道就该让他淹死在秦淮河里,吴定缘不无遗憾地想。
可惜世上并无后悔药,吴定缘叹了口气,动手把高、矮两个军汉的尸体抛入水中,然后把犯人从地上拎起来。
事已至此,赏钱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这家伙会惹来无数追杀,尽快把这烫手山芋送出去最好。
归根到底,还得先找到老爹。
吴不平身为应天府总捕头,此时应该是在长安街沿途巡查,那是进入皇城的必经之路。
而从扇骨台到长安街,最短的路径是向北走到通济门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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