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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阳神色一僵,她的声调缓缓地,仿佛能将嘉善拉进那时的情景里。
她说:“彼时,傅家早已是今非昔比,什么鼠辈宵小都敢来欺之一二。”
“永定侯的幺子傅骁,那年不过六岁,比现在的元康还要小一些。
他是傅家仅存的血脉。”
讲到这儿,饶是汝阳已吃斋念佛多年,也不禁双眼微湿。
当年的赫赫侯府,经风雨飘零,最终却只能将命运牵系到孤女和幼子身上。
讲到这儿,汝阳不自主地停顿了片刻,许是在恢复情绪。
她口吻里带着落寞:“有太多人想看着永定侯府就此覆灭。
也正是这时候,安国公上门,想纳傅时渝为妾。”
嘉善抬眸,她脸颊雪白,那双不谙世事的眸子里十分光彩熠熠,她沉声地问:“她就这样应了吗?”
“不应又如何。”
汝阳脸色发紧,她长叹一声,“那些愿娶傅时渝为正室的人,没能力护住傅家和傅骁。
想纳傅时渝为妾的,也多是安国公这类。”
“她和我说,至少闻老夫人一直为着悔婚的事儿对她很惭愧。
她嫁进去,有闻老夫人看护,不会过得太差。”
汝阳和缓地微笑,那笑意很浅,“她还和安国公约法三章,说她如果生下长子,必须得记在嫡出名下。”
嘉善心里不太是滋味儿,任谁听见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女,这样为世俗低了头,都不会好受的。
汝阳道:“她嫁进安国公府以后,我去看过她几次。
她似乎是变了,又似乎一点儿没变。”
那些残破的旧日时光,最终在汝阳嘴下凝成一句:“可我看得出来,她过得并不快活。”
“应该是不快活的。”
嘉善说。
闻老太君再如何关照她,她也是给人当妾,以傅时渝的性子,恐怕忍不下这等屈辱。
可为了傅家,为了展岳,她不忍也得忍。
汝阳缓缓道:“砚清四岁的时候,傅时渝去了。”
汝阳的话说起来平淡,但嘉善也是在幼时经过丧母之痛的人,明白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母亲骤然离去,会带来什么样的天崩地裂。
她尚且还有父皇疼爱,有弟弟可以依偎,有舅母时常进宫陪她。
可对小小的展岳而言,傅时渝就是那时他的全部了吧。
汝阳的眉头轻轻皱起,她脸颊有几分瘦削,她的目光柔和,可又好像十分冰冷。
汝阳说:“那年我已出家,不怎么过问俗事。
傅时渝的死讯,我过了一个月才得到。
我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她真的郁郁多年。”
“后来,我又去安国公府,见过砚清一次。”
汝阳道,“他问我,如何能得到陛下的青眼相待。
我告诉他,以他的家世身手,走金吾卫的路子最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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