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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没说话,起身的时候偷偷瞥了一眼那纱帐的方向。
帐子后静悄悄的,依稀能从悬着珠帘下看到一双小巧精美的绣鞋,鞋头坠着的米珠上沾了些细土草屑,可不像是许久没出过屋的样子啊。
收回视线,她又暗暗摇了摇头。
这黑乎乎的屋子里,当真是有些古怪的。
可这古怪究竟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罢了,规矩是人家定下的,正主还没着急呢,你一个拿钱做事的急什么呢?
“有劳心俞姑娘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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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的游廊狭窄而幽长,两侧没有窗,头顶也不见屋梁,好似在这闹市中凭空劈出的一条幽冥暗河,河里的人看不见外面,外面的人也瞧不见这河中潜行的暗影。
两侧墙壁薄而坚硬,隐隐有嘈杂纷乱的人声传来,一会是那米店的吆喝声,一会是酒楼茶楼对饮宾客的喧闹声,一会又是那花街后院准备接客的花魁的嬉闹抱怨声。
这些声音都渐渐远去,最终归为一片死寂,只留这暗道中前行之人的心跳呼吸声。
老陈的脚步声在黑暗中突然消失,李樵又继续前行了几步,发现这条窄道已到了尽头。
他顿了顿,俯身在四周摸索起来,随后发现了一条开在低处的暗梯。
他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先小心推开那块挡在暗梯前的挡板。
红色的光亮从下方透出,隐约是火光的颜色。
低低的交谈声响起,李樵小心凑近挡板前的缝隙,向下望去。
那是一处瞧不见窗户、也没什么摆设的空房间。
房间正中摆了一只巨大的火盆,火盆里生着满满的金丝炭,炭火的高温将四周空气炙烤得变了形,火光在陈旧的木板上投出一圈波动的光晕,房间四角却还是黑乎乎的一团。
真是奇怪,竟有人在这四五月的天里生这么旺的炭火。
老陈就单膝跪在那光晕边缘处,身板子再也看不出平日里懒散颓丧的模样,行的是江湖中刺客复命时的扶额礼。
“公子,东西我带来了。”
他说罢便从腰间的绑着秤砣的破袋子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子,恭敬举过头顶。
片刻后,一只手从那黑暗中蓦地伸了出来,轻轻接过了盒子。
“有劳陈先生。”
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低低传来。
说话的人似乎有些倦怠,又或者是因为生病而有些虚弱,总之听得有些断断续续。
但李樵还是认出了那声音。
那是雨夜中的清平道上响起过的声音。
仿佛为了印证他心中所想一般,下一刻,那声音忽然便清晰了起来,如一瞬间化了形一般穿透那房间和他面前的挡板,一字不落地钻入他耳中。
“久别重逢,先生何故居于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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