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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友人相聚,林大人怎地不与都水台那数十同僚相聚、偏偏要聚到这督护府院中来?十日中有七八日都要奔向这里,简直将这当做了自家后院,邻里街坊只怕都要以为你才是这里的主子,又或者是这院子的主人早早授意你如此,为的便是借由你这个软骨头打通与都水台的关系,方便你们日后行事,借行舟之说行谋逆之事!”
他夹枪带棒地说了一通,那林放却面不改色,只嬉皮笑脸道。
“赵大人说笑了。
眼下并非林某当差的时辰,林某想在哪里便在哪里。”
他说罢,甚至抬袖掩面轻笑,他身后那只毛驴子也开口大叫,堪比最尖酸的嘲讽与挖苦。
赵司马气得说不出话,他手下带头搜查的士兵此时也回来复命,面色有种说不出的难看。
“回大人,都搜过了,再没别人了……”
不仅不见那邱家长子,就连其他人也不见个影,赵司马举着刀站在院中,好似被高高架起又下不来台的丑角,当下气得怒吼。
“搜仔细了吗?搜仔细了吗?!”
城南守器街后巷,樊大人的喊叫声飘出听风堂院墙,吵得左右四邻又紧了紧门窗。
一众衙差战战兢兢立在那略显局促的院子里,许久无人敢应,唯有门前那盏破破烂烂的燕子灯笼转了个圈,像是在无声嘲讽闯入者的愚蠢。
廊下阴影中,一个身影盯着那只许久没人点亮的灯笼,随即突然笑出声来。
这笑声在寂静夜色中格外刺耳,像是一枚落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将樊统的怒火点燃。
“是你信誓旦旦说,人若不在督护府院、必在听风堂吗?莫不是在耍戏于我?!”
廊影中人徐徐走出,青纱布衣在一片官服差衣中显得格外柔软无害,开口时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温和。
“樊大人莫急,他们此番有所行动,便说明我们已触到他们的尾巴。
樊大人先下手为强,局面尽在掌握,他们不敢正面冲突,才会这般东躲西藏、躲避锋芒。”
这番解读虽然乍听之下没什么实质性的说辞,但多少在众人面前给自己扳回了些颜面,樊统眼珠转了转、亦有些不甘地望向身后半个九皋城。
“今夜我可不止搜了这两处地方,他们既不在城东、又不在城南,究竟躲去了哪里?”
城北玉藻街旁、苏府偏门外,整条大街都静悄悄的。
城东的嘈杂传不到这,城南的乱子也透不过那些高墙。
对于那些有钱有势之人来说,这城中今夜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一个身影快步从巷口探出头来,左右四顾无人后,一阵烟似的钻进了那半掩着的府门内,府门随之关严,将街里街外隔成两个世界。
一墙之隔的苏府院内灯火通明,已在假山后踱步良久的女子听到动静当即转过身、快步走出迎上前去。
“如何?”
段小洲解下蒙面布巾,眼睛因为兴奋而有些亮晶晶的。
“秦姑娘果真妙算。
陆参将前脚一回督护府院,后脚便有人找上门去,那樊统也果然带人搜了听风堂。
但他们连一片纸也搜不到的,只怕要跳脚一整晚了。”
秦九叶长舒一口气,有些后怕地在身后花池边坐了下来。
她从日落后就没坐下过、心也一直悬着,直到此刻才觉得过了一关,一旁同她一起等消息的杜少衡见状也凑上前问道。
“可有见到丁渺?”
“督护府院那边是没见到,听风堂被樊统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也不知道是否还有躲在暗处的敌人,我们的人不好接近。
高参将先前便叮嘱过我,敌我不明前不可轻举妄动,我只将他们的情况记了下来,这便赶紧跑来汇报了。”
他着急忙慌地说完这一通,秦九叶已将热茶递到他面前。
“引蛇出洞只是其一,其二便是调虎离山。”
热茶飘出的白气将她整张脸隐在其中,透出几分神秘从容,“若丁渺的人已渗透这城中各个角落,我们不论如何行动都会被他察觉,与其如此,不若先搞出些动静、将他们藏在暗处的人引出来,再寻机会反客为主。”
她这番话瞬间给了段小洲些许信心,一旁杜少衡闻言也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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