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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爷爷是修屋顶从梯子上摔下来,胸骨骨折,全身也有多处骨折擦伤。
“我都说不让他上去,不让他上去,等西岭回来嘛,他非说西岭忙,回不来,都下雨怎么受得了,结果,结果就……”
奶奶抱着云挽的肩膀,呜呜哀泣。
云挽睁眼直愣愣地看着病床,好像没有反应了。
其实这样年纪的老人,伤这么重,多半是没什么希望了。
拖着也是耗,医生也含蓄表示让家属带回去,别让老爷子遭罪。
梁西岭公务在身,实在不能回来,奶奶只能抱着云挽哭。
人上了年纪,都怕老伴走在前面,否则此后深深长夜,人生路要怎么走。
云挽也掉了泪,清泪静静从眼眶掉出来,不知不觉爬了满面。
可她哭是悄无声息的,只是微微垂首,露出一截修长纤弱的脖颈,那么打眼,细得仿佛一咬就断。
听了半晌奶奶的哭声,云挽闭紧眼,再睁开,眼神恢复些清明。
她跪坐床前,哑着嗓音:“可以转院吗。”
“可以是可以。”
医生踌躇道,“只不过肯定起码要去省会城市了,你挂专家号或许……”
“稍等。”
云挽抹干净眼泪,她还不能哭,不能伤心,还没到那个时候。
梁西岭回不来,现在家里就靠她一个了。
泪痕微干,她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
没过多久,战区医院的专家派车来接,转运急救车停到门口。
有位中年男人下了车,眉宇疏朗刚毅。
云挽往前一步,不知道怎么称呼。
紧跟着下车的,是个女人,很年轻,模样清纯漂亮,穿着紫色薄毛衣,黑发如瀑垂落在腰间。
云挽喊了声:“学姐。”
陈蝉衣对她一笑,指旁边男人:“我舅舅。”
云挽跟着喊:“舅舅。”
舒世杰轻唔,颔首进去做交接工作。
本来他今天不在医院的,云挽找陈蝉衣帮忙,舒世杰才跟着车过来一趟。
舒家是陈蝉衣外公家,医学世家,在南京挺有名,她舅舅在战区医院供职,是云挽这方面唯一能够到的人脉。
陈蝉衣把老人家转院到了南京,在她舅舅的医院。
云挽担心奶奶腿脚不好,就喊她回家休息,她自己随车去南京:“哥哥也在南京,总归有个照应。”
“那你自己要当心啊。”
“嗯。”
陈蝉衣在旁边听着,等她上车关门才说:“你放心,医生都是最好的,爷爷会没事的。”
云挽是真的很谢谢她。
她和梁西岭都不在润州老家,留爷爷奶奶在,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上老毛病多,她怕遇到事来不及回来,就总托陈蝉衣照顾。
陈蝉衣中医学得挺好的,风湿类的小毛病她自己就能治,这几年帮了她很多。
可陈蝉衣只是笑着说:“不用,就帮个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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