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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符这是在问她:是愿弃女郎身份为他臣属,亦或是愿以女郎之身入他后院。
原来学生亦能有两层含义,王珞沅嗤笑一声,视线落于右侧衣裙之上,却是伸手抚上左侧的宽衣博带。
她的目色中藏着深深的怀恋,那是她自小便喜爱的以绫罗绸缎织成的漂亮衣裙,那是她曾立于权力之巅的辉煌过往,那是她琅琊王氏之女的身份象征。
“大人,您可需要奴婢帮忙否。”
长久不闻内室中传来动静,小厮隔着帘子喊道。
“不必。”
王珞沅伸手撩开帘子,缓步踏出。
小厮抬头循声望去,呆愣在原地:适才的俊逸郎君一袭娇俏女郎的装扮,淡青色的上衫搭上浅色黄紫交错的间色裙,并不严肃的颜色竟也让她穿出了矜贵的模样,恍若他见过的桓家女郎。
不,凌人的盛气竟是更胜一筹——若是忽视她额间戴着的靛色纶巾与手中执着的玄色羽扇的话。
回过神来,小厮慌忙跟上王珞沅,语无伦次地试图劝她:“大——女郎,桓公之意,是请女郎从二者之中选一项,并未……”
“无碍,是我非要这般选的,桓符不会降罪于你。”
王珞沅笑着瞥了他一眼,像模像样地摇起手中羽扇,自顾向外而去。
前有李唐开国女将,后有北齐辅政女相,可见女郎与臣属这二者的身份,向来便并无矛盾之处。
所谓的矛盾,皆是源自桓符制定出的规则。
那么,由桓符制定的规则便不能打破吗?
规则向来只会拘束弱势者,而弱势者之所以成为弱势者,便是自他选择服从规则的那刻起。
王珞沅将羽扇翻了个面,笑得愈发灿烂,比起服从,她更喜欢利用规则,再而打破它!
“诶——诶,女郎如何能直呼桓公名讳……”
小厮的声音被王珞沅抛在脑后。
王珞沅甫一出现,站满将领的帐中便迎来了一阵熟稔的寂静,片刻后,喧闹卷土重来,气势汹汹地扑向她。
“唉,你说咋个进去的是个郎君,出来的便是个女郎,军中哪来的女郎呀!”
“憨货,就你恁的多话,桓公没开口,你瞎嘀咕个什么劲儿。”
适才掐着对方脖子恶狠狠纠缠在一块的两位将领已歇了架势,此时,他们正勾肩搭背地凑在角落里,自以为窃窃私语,其实声音响亮得很,他们的视线还不时扫向王珞沅。
“她是,方才那小子竟是位女郎!”
一道惊诧的低吼声乍然响起。
“俺见过,她可真不像位女郎,就她战场上砍人那狠样儿,哪有娇滴滴的女郎模样,可怕得很呐。”
“老子只看到了,战场上杜珩渊那厮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放的样子,那唧唧歪歪的,老子还以为……”
那少年模样的将军扫了杜珩渊一眼,捂住自己的衣领,往后退了一步,满脸嫌恶。
王珞沅无视耳边嘈杂,双手执起羽扇躬身长拜,朗声道:“学生拜见桓师。”
“桓师?”
“学生?”
众人面面相觑。
桓符终于收回凝于沙盘之上的目光,撩眸看向王珞沅,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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