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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统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啰啰嗦嗦地行礼问安了,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来当着她的面,将先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那郭仁贵显然是在内院当差久了的,汇报起来流畅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提前半个月便默好的词呢。
“前日问诊过后,康先生留了方子便在府上歇下,当晚我家小姐依其方子服了药后精神大好,只因康先生药堂有事、不便久留,便依照约定将诊金尽数奉上,又约好了下次问诊的时间,次日酉正初刻前后便送人离开了。”
酉正初刻,那就是她离开苏府后不久。
这康仁寿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要和她前后脚离开,当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可恶。
那樊统似乎知道她在烦恼什么,又慢悠悠地问道。
“酉正初刻前后,那离宵禁也就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了。
不知康先生是如何离开的?可是叫了下人备好马车来接?”
那郭管事仿佛就在等这一问,立刻恭顺地继续汇报道。
“康先生也是没想到小姐的病情起色如此之快,因是临时要走,便没有提前叫药堂伙计驾车来接,说走河上、搭船便好,就叫了府上正得闲的老秦送一段路,还付了对方三十文钱。
这些府上小厮和码头路过的船工都可作证。”
康仁寿上了秦三友的船?这一切未免有些离奇。
可眼下秦三友不在这里,她也无法当面质问清楚,只能努力集中精神分辨得到的消息,试图找到反击的机会。
“就算如此,为何咬定就是在我阿翁的船上出了事?回春堂应当也并不在河道边上,康先生也有可能是下船后、在回药堂的路上出的事。”
这回换了樊统身旁那一直沉默的小胡子开口、正是那掾史曹进。
“回禀大人,今早我便派人寻到那秦三友、将他的船扣了。
搜寻一番后,便在船底发现了血迹。
依下官来看,这女子虽然柔弱却是做惯苦工的,那送菜的老翁更是身体硬朗,想来若是将人藏在船上又抛尸河中,倒也不需要多大的力气。”
好一个做惯苦工、好一个身体硬朗。
似她和老秦这般辛劳之人,唯一的一点欣慰之处便是这副饿不死、熬不坏的身体了,可如今竟然有人借此反证她有能力杀人,当真可悲可笑至极。
秦九叶突然笑了,声音中少了些惶恐多了些愤怒。
“康先生是临时起意要离府的,我与阿翁如何提前计划此事?难不成若是康先生不走,我们便要闯进苏府将人绑走?”
此话一出,整个府衙后院当下便是一阵沉默。
可沉默过后,是比方才更加激烈的一轮反扑,那曹进对她话语中的愤怒置若罔闻,声音更加严厉。
“何须提前计划?就是见财起意、恶念顿生犯下的案子!”
大难临头,此时不搏何时搏?此刻秦九叶早已将方到此处时的胆怯丢到了一旁,整个人几乎从地上站了起来。
“敢问大人能否确认那船中血迹就是人血?我阿翁前些日子曾为苏府送过几只活鸡,许是东家又要他帮忙运了什么……”
惊堂木“啪”
地一声响,樊统随之拍案而起。
“一派胡言!
死到临头还在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
他“上刑”
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一道声音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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