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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禄阴恻恻答:“午门问斩!”
“那倒也不至于,不至于,这么有个性有骨气的人如今很少见了。”
雍盛缩起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抬了抬下巴,“去,将小破船拦下来,把人带到朕面前与朕好好说话。”
“是。”
怀禄于是唤了声狼朔。
下一秒,几道黑色人影冲破雨雾,笔直地飞下桥。
一阵砰砰铛铛,霹雳哐啷。
不一会儿,姓幕的就被“请”
了上来。
“你的侍卫搞偷袭,把我的船底板戳了好几个洞,眼下船已沉了一半,船舱中一应琴棋字画也一并沉了,损失大约白银千两,纵使你是当今,该赔的也得赔吧?”
一见面,缃荷就竹筒倒豆子,气咻咻地算起账来。
“当今?什么当今?当今世道确实是不大好,世风日下!”
雍盛装模作样左右环顾,轻咳一声,压低嗓音道,“在下姓花,名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姑娘可别信口乱叫。”
“你。”
缃荷也警惕地张望一番,一并压下心头火,“我们的船……”
还要分辨,又被雍盛抢先。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这船看起来又小又破,张嘴竟然要白银千两!
莫不是看本公子阔气,想讹人?”
“我讹人?”
缃荷方才在水里着急忙慌尽其所能地捞了一阵,搞得形容狼狈,此刻被诬赖讹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船是不值钱,可船里的东西全都是宝贝!
胡砜的画,喻淏的几案,先生的……反正随便拿一个出来都不止千两,要不是看在你是……的份儿上,定教你原价赔偿!”
这么说来,这还是人情价。
觑她神色焦急,不像胡诌造假,雍盛有些心虚了,刮刮鼻子道:“别急别急,我再让他们下河去给你捞上来。”
缃荷气苦:“旁的都好说,唯独那字画一类,就是捞上来也尽毁了。”
雍盛瞥一眼哑巴幕七,很费解:“幕先生这么好的武功,这么好的身手,怎么让这几个三脚猫凿沉了船?”
缃荷又炸了:“双拳难敌四手,不赔钱就算了,怎么还埋汰人?”
“怎么敢埋汰先生,自上回一别,许久未见,我想多谢先生所赠之锦囊妙计,却苦于无处寻觅,着实惦记挂怀了许久,今日偶遇实属妙缘,我一心想找先生叙旧,先生却冷淡得很呐,眼看小船就要过了这桥洞,一旦错过,重见之日又是遥遥无期,情急之下这才命人无论如何要拦下先生。
手底下人不知轻重,若因此损坏了先生的心爱之物,不用缃荷行首多言,必定相赔的。”
一番话说得倒也算中肯,只是故意将“冷淡”
二字的发音咬得重了些,况还是夹带在笑音中,听着越发不是滋味儿。
但他忘了幕七是个聋子。
聋子是听不出音调语气的。
雍盛不免有些懊恼。
幕七盯着他,神色不辩喜怒,不知在想什么。
憋了许久,倒是憋出一个手势——
雍盛看不懂,就转头盯向缃荷,等她翻译。
缃荷面上先是掠过一丝讶异,而后才尽职尽责翻译道:“烦请快捞。”
说完又补上一句:“赶紧的!”
看来这小破船里真有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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