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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定缘有点无奈地回答。
这个头衔令诸多大臣面面相觑。
应天府?捕吏?一个未入流的卑微小吏,怎么会和太子扯上关系?这时张皇后从罗伞下冲入雨中,踉跄着扑到宽台边缘,嘶哑着嗓子追问:“太子,太子他怎么样了?”
吴定缘双拳一抱,大声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在南京没被炸死。
如今他沿着漕河北上,明日即到京城,特派我先来报信。”
“我的儿啊……”
张皇后骤闻喜讯,不由得大叫一声,瘫软在宽台边上。
越王和襄宪王左右拥着母亲,听说大哥无事,也按捺不住欢喜。
午门前的对峙局势,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等一下!”
吴定缘的背后,忽然响起一声如雷巨吼。
他回过头去,终于与两京之谋的始作俑者直面相对。
此时汉王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有一副极显眼的浊黄大牙,此时左右磨动着,像是要一口把吴定缘吞下去嚼碎。
但喊出声的不是他,而是世子朱瞻坦。
他与父亲的相貌一般无二,只是脸孔略瘦,显得很是阴鸷:“等一下!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吴定缘看向他:“太子死没死,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你们从金陵到京城,可是派了不少人阻拦呢。”
“血口喷人!”
朱瞻坦冷笑道,“你一条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蕞尔狗驴,凭几句没实据的空口,就想糊弄皇后殿下与朝堂诸公吗?”
吴定缘眉头一皱,“蕞尔”
他不懂,“狗驴”
却听得分明。
这时杨士奇开口道:“你既然说是太子派来,一定带了凭证,可否取出来与我们一观。”
吕震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补了一句:“若是没有,便是欺君之罪,理该凌迟!”
这时张皇后也从激动中缓了过来,她看向吴定缘没作声,显然是默认了其他几人的说辞。
这人横空出世,不明来历,不拿出证据来确实难以服众。
吴定缘笑了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众目睽睽之下,他缓缓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一个油布包,里面包着一个竹鱼筒。
鱼筒里一共有两封信:其中一封,乃是临行之前太子手书,内中详叙了从南京到北京的曲折经历,还有张泉的附署背书;另外一封,则是张皇后发去南京的密函。
朝中大臣对朱瞻基以及张泉的书法,都不陌生;而张皇后当然更认得出自己发的密函,有这两封信相互印证,足以证明吴定缘的说辞。
而只要朝中接受了太子还活着,汉王将会彻底失败。
吴定缘右手高举着鱼筒,左手摇动小桨。
船头推开两道涟漪,朝着张皇后的宽台划来。
每一个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到鱼筒上面,随之移动。
这里面藏的东西,将决定大明的未来。
小船刚刚划过半程,吴定缘心中陡然生出急切的警兆。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远处响起一声巨响,随即吴定缘的右掌被炸得血花四溅。
他的右掌在南京时曾被苏荆溪刺伤,后来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毕竟新伤初愈。
此时一枚弹丸炸入掌心,将筋络肌腱搅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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