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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犹豫得脚步稍顿了一下,康大宝终是硬着头皮踏了进去。
进入之后倒没有什么头晕目眩的异常之感,康大宝只觉眼前一道白光拂过,便已踏在了一处灰扑扑的地面上。
眼前是一道大开的洞门,先前进来的母子俩应是已经进去了,此时此处只有康大宝一人在场。
门上有四个似用刀斧凿出来的古怪大字,被歪歪扭扭地印在石壁之上。
“第三个字是‘吴’,最后一个字是.是‘茔’?这好像是山蛮文呀?而且,怎么刻的时候还故意扭曲了,这是何意?”
康大宝许多年没有见到山蛮文了,未想在此处能看到,不禁有些讶然。
山南道自上次蛮乱之后,总管沈灵枫便花了大功夫,极力抹除山蛮一族在道内的生存痕迹,意图彻底清除山蛮一族曾经存在的一切迹象。
这便导致山蛮族这个曾经在左近几县都颇为兴盛的大部族,几乎被抹去了的生活痕迹,连他们的历史都不复存在了。
至于山蛮文这类文字,在云角州低阶修士中更是少有人识。
而之所以康大掌门还能勉强辨认得出两个字,则是因为在昔年重明宗张祖师留存下来的一些战获里面,很有些山蛮渠帅之物。
康大宝师父当年没少把它们拿出来给徒弟观摩吹嘘,夸耀夸耀张祖师的武功,顺带讲解那些物什的渊源。
“也就是说,这是吴的吴的墓?”
康大宝皱起眉,心里头稍有些毛了,山蛮称渠帅中的强者为“吴”
,这也意味着这处墓室的主人,生前至少是位筑基后期的修士。
这时洞门内妇人的声音开始响起,“艾儿,你记住了,咱们吴家是‘大戎国’兵马都元帅骨浑通的血裔,里面便是先祖的棺椁,你上前来祭拜。”
康大宝闻言心里开始犯痒,试着探出神识,好似无甚异常,便放下心来。
探到那男童跟着那妇人走过一条壁上镶满净明珠的甬道,行到甬道尽头,便见那妇人拿出一块六角令牌,甬道的石壁翻转,露出了此处墓室主室。
那妇人领着男童进入主室,男童听了娘亲地指导,规规矩矩地走到主室中央一尊巨大的黑漆棺椁前,毕恭毕敬地朝着棺椁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这才乖巧地站起身来。
“你曾祖全一公,英年早逝,你大父昶明公惜是凡人之身,从父恩道、父丰道又福薄,皆惨死于贼人之手。”
妇人对着儿子说道,语带悲腔。
康大宝闻言在心头笑,这贼妇谋杀亲夫的事迹早已传遍左近几州了,哪里捂得住?
便是诓这孩儿年幼不知事,他长大了又不尴尬么?不过也是,总不能跟儿子说是因为当娘的傍上了你亲爹,把你亲伯伯做了吧?
“艾儿以后定会为父报仇,将那邪修牛鬼儿与重明贼酋康大宝皆都绑来献予娘亲,处以千刀万剐。”
男童的声音于墓室内响起,奶声奶气的,煞是好听。
康大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站在对方的角度,“替父报仇”
自然是天经地义,那么既如此,自己更不能坐以待毙,这对母子今天无论如何都活不得了。
可若真要对还梳着总角的娃娃痛下杀手,这类有点突破道德底线的事情,他康大掌门还真没做过。
但此情此景,难道还敢不做么?真不怕睡觉的时候脑袋后面突然凉飕飕的吗?
“艾儿乖!”
妇人用额头轻轻抵着儿子的脑袋,目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怜惜。
“艾儿长大后定会保护娘亲。”
男童脸上天真的笑清澈无比,下一刻,大股血液便遽然从其口中泉涌而出。
这突的变故令得康大宝把眼睛瞪得溜圆,他甚至下意识地去看向自己的双手,“不是我,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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