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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人在脆弱时,就是极其容易被一句关心的话撬开心房,尤其这句关心的话,还是出自一个萍水相逢的年幼小孩之口,而他的爸爸却从来都不会说。
以前傅炎熙像想傅迎煊一样成为帝国的将军、民众的英雄。
而现在,傅炎熙却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傅迎煊。
他不明白,傅迎煊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吗?
那为什么在爷爷奶奶口中,他曾是令他们骄傲的儿子?为什么在妈妈口中,他也曾是令她为之自豪的丈夫?是流逝的岁月改变了傅迎煊?还是边境战场的残酷改变了傅迎煊吗?
如果原因是后者,那么他去了那个残酷的边境战场,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倘若不去,他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尚未长大成年的少年始终思索不出答案,心理状态、体能训练成绩却在这些迷茫的思绪中一天天变差、一日日下滑。
“我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军人,为人民和帝国而战。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好像做不到了。”
傅炎熙慢慢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等待日落的月见草花丛,喃喃道:“今天可以通过看花开心起来,那明天呢?”
月见草能坚定不移地朝银月所在方向盛开。
他却看不清他的明天、他的未来,到底在哪个方向。
“我也不知道我的明天会怎么样,但我知道月见草为什么是帝国的国花。”
银发小孩这时又问他,“哥哥,你知道吗?”
傅炎熙当然知道了,他说:“因为它象征着永远不屈和自由的心。”
这种花常生长于开旷荒坡路旁,生性强健,耐寒、耐旱,耐瘠薄,几乎在任何地上都能活下去,坚韧得不可思议,所以被誉为银河帝国的国花。
银发小孩轻轻笑了一声:“是啊,只要能落地生根,发芽开花,就是伟大的生命——无论这花开在何处。”
“人也是。”
“银河帝国的光辉不止闪耀在边境战场,就像银河系最边缘的银晕区依然有恒星存在。”
银发小孩转正脑袋,脸面对着傅炎熙所在的方向,直白又坚定地说:“哥哥,我相信你也一样——无论你最终选择去往何处。”
傅炎熙还尚未为这么小的孩子能说出如此一长串极具深刻意义的话语而感到惊讶,就被银发小孩最后那句丝毫不加掩饰的赞美夸得微微耳热,不太自信地结结巴巴道:“我、我可以吗?”
他再次垂下头,望着自己布满茧子的手。
不过这一回,傅炎熙看见的是自己为了梦想而不懈奋斗的岁月见证。
他重新看向面前的月见草花丛,深吸一口气合拢五指:“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不过我会努力的。”
银发小孩却以笃定的语气说:“你手上的枪茧比我二哥的还厚,他和你差不多年纪,你那么努力,以你的毅力,你肯定能做到。”
“谢谢。”
傅炎熙耳根赧红,先是下意识道谢,随后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抬眸瞅着银发小孩脸上的墨镜愣然道:“等等,你不是说你……看不见吗?”
“我没有说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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