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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啊……”
被扎了脚的姑娘一声声地唤,象是在给大家沉重的步子喊着号子。
她走过的地方飘浮起一朵又一朵泛滥在水中的血花。
最后一步她把伤腿插进淤泥中用着劲,但是撑不起整个身体了,那条细瘦的光腿拼命哆嗦着挣扎了一阵,完全软了下去。
“哼!”
正好走在她身边的男人说。
太冷了,他两手插在棉袄的袖筒里,在腋下夹着鞭子。
无论年龄大小,身体强弱,娜兰的女人们从被带离家乡的那天起就被铁链锁住了手足,只是因人而异,给她们挑选的刑具有些轻重不同而已。
娜兰王的近卫军的女俘们,和曾经战斗过的娜兰战士们的妻女,永远不会得到宽恕。
圣旨是:“……自女王以下,或可免死。
赐终生裸裎,带镣,世代为奴,永禁赎身……有竟自尽者,凌迟九族。”
走在小姑娘身边的高挑身材的女人直起腰来看了一眼抱着鞭杆犹豫着的看守。
女人有着一身形态舒展合宜的骨架,骨盆宽大丰厚的形状可以从她赤裸的髋边结实的突起看得出来,原来大概曾经有过丰腴的肌肤吧。
而现在她长长的大腿已经要比下面那一对凹进凸出的膝盖关节更瘦更细了。
和周围每一个女人都不相同的是:她的颈上套着铁箍,铁的环从那上面悬垂下来一直连系到盘旋在泥浆中的巨大的脚镣链圈上——谁都看得出来那比别人的要沉重许多。
除了她前额上刺着的青黑的字:“娜兰奴”
之外,从她赤裸的胸脯延伸下肚腹,上面密密地深印着二十颗星形的烙印。
一颗烙着的星星是一个她杀了的人,她低俯下身子扶那个姑娘,泥浆从她窄长的脚背周围翻卷起来,埋没住了她细致有力的脚趾头。
“少夫人,少夫人……”
小姑娘低低地叫着。
“抱住我的肩膀。”
女人说,她把姑娘跌落下来的纤绳圈也套上自己的肩膀,“靠着我的身子,走啊,走!”
那个怕冷的男人这时才算抽出了袖筒里的手,鞭梢重新飞舞起来掠过两个女人紧挤在一起的赤裸的臀。
紫红的鞭痕暴突起来,连接过两个屁股。
“夫人?哼!”
他说。
十丈之后的河岸上传来马的嘶鸣,大船的桅上升起一面镶着白牙边的红旗。
“停船,停船,过夜!”
潮湿的田畈里竖立着腐烂的水稻断茬,在稍微干燥些的地方,小雪片有点勉强地铺张开来,泛起了薄薄的白光。
粗大的纤绳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下,赤身的女人们瘫坐在地下,胆怯地望着看管她们的男人,在苦寒中不知不觉地紧紧挤成了一团。
被称做少夫人的女人紧紧搂着那伤了脚的姑娘,她们谁都没有再去管女孩赤足上涂染着污泥的伤口。
女孩在她怀中轻轻地哭泣。
她们一齐抬起脸来。
“小婊子,还能走吗?”
“能……恩……能……”
鞭杆狠捅着少夫人的脸,“你,出来。”
“你很有劲啊,你很能走啊。”
男人冷笑着说:“少夫人?不就是个猎户的丫头吗,不就跟了你们娜兰什么银月侯做了小老婆吗?知道你们家那个死鬼埋在哪儿了吗?”
银月侯的妃子握着手腕上的铁链,散发垂胸,漠然地凝视着他,苗条俊美的裸身在掠过的风中偶尔有一下轻微地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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