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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没有回答,他有些出神,半晌才笑了笑。
我命由我不由天?果然是个好词儿,只不知是哪本戏?汴京这么些杂戏、百戏好似也没听闻过,难不成是金陵的戏?倒也想听听这说得是个什么故事。
秋毫费劲地牵着走得踢踢踏踏的倔驴,砚书也伸手拍了拍那倔驴的屁股,还在小声抱怨个不停:“蠢驴,你可听话些!
快走!
秋毫,你给它一鞭子它就老实了……九哥儿,大娘子为筹办宴席,竟将家中车马都派出去办事采买了,如今咱们竟要一路走到外城,等走到书院,只怕天都黑了。”
那叫秋毫的大书童总算勒住了不听话的驴,教训砚书道:“连大娘子你也敢说嘴,叫郑内知知晓了,你又要挨打。”
砚书噘了噘嘴,哼道:“若是我挨打了,定是你告的叼状。”
秋毫斜了他一眼,不理会他了,自顾自连拖带拽地拉着驴走在了前头。
谢祁完全没留意两个书童的官司,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福也好灾也罢,既要接受命运给予的磨难,也要坚信没人会倒霉一辈子……沈娘子这话说得好生通透。”
砚书这时才发现自家主子压根没听他说什么,不由再次鼓起了腮帮子,在心里默默腹诽道:“有没人倒霉一辈子我不知道,但倒霉了半辈子的这不是现成便有一个?”
主仆三人就这样走过了一条街,金梁桥都已看不见了,谢祁才回过神来,恍然大悟地对砚书道:“哦对了,蛋黄酥还没买呢……”
砚书气得直磨牙:“……如今回去也晚了!”
谢祁想了想,叫住一个在街边蹲守的闲汉,付了几文钱,命他去谢家送个信儿。
那闲汉听闻是西钟鼓巷的谢家,不敢耍小心眼,点头哈腰便应了。
“让郑内知遣人去沈娘子家中,买些来再送到书院便是了。
咱们方才即便过去,沈娘子一时也做不及的。”
谢祁原本不想叫人知道他为了点吃食大费周章的,但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砚书这才喜笑颜开,拉着谢祁的袖子恳求:“那蛋黄酥真真美味,上回吃了便一直想着,这次九哥儿一定给奴留一个,奴不贪心,一个便好。”
“哪次短了你的吃食?快些走罢,这样磨蹭下去,看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主仆三人越走越远。
而过了半个多时辰,杨柳东巷的巷子口车马嘶鸣,巷子里的各家顿时将门窗都移开一条缝,往外窥看。
哦呦,沈家门口站了个衣帽鲜亮的中年男人,这不又是那谢家的郑管事么?他又来敲沈家门了!
众人都来了精神,还有人没忍住,干脆敞开门好奇地盯着瞧。
沈渺开了门,见到郑内知也愣了愣,随后也注意到邻居们打探的眼神,心中微微有些无奈:早上一番慷慨陈词全白费了,这下她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但沈渺还是好好地行礼询问道:“郑内知怎的来了?可有什么要事?”
郑内知朗朗笑道:“倒真有两桩好事,一是我们家九哥儿特意遣了奴前来,想再定五十个蛋黄酥,说要带去书院赠予博士们。
二是我家太夫人前些时日吃了沈娘子的蛋黄酥也想得紧,可家中方厨子试了几回怎么做也做不成,大娘子便干脆遣奴前来问问,能否买了沈娘子的酥点方子,日后省得常出门买了。”
想来她送给谢九哥儿的回礼,谢九哥儿给家里长辈都送了去,倒又帮了她的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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