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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久挑了一下眉。
林娆一回头看见最后两人走在一处,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还真当上朋友了。”
“林、娆。”
自家姐姐一开口,林娆就闭上了嘴,两个姓林的只有一个可以开口。
冯嫽跨进库房时,邓嬷嬷正倚着黄花梨圈椅嗑瓜子,见人来了也不挪动,只将瓜子壳往青砖地上啐,看着冯嫽站定在她身前,不情不愿地起身行礼:“参见三皇子殿下。”
“免礼。”
冯嫽虚扶的动作停在半空,指尖玉扳指泛着冷光,“嬷嬷唤本宫有何要事?”
冯嫽不坐,邓嬷嬷自然也是坐不下,腰间禁步撞得叮当响:“殿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昨儿娘娘在凤仪宫说得明明白白——”
她忽然压低嗓子,模仿着皇后端肃的语调,“‘让老三去相府把宫宴采买的单子对一对,别叫那些眼皮子浅的奴才昧了贡品’。”
窗外竹影扫过嬷嬷眉梢,冯嫽望着她袖口金线绣的凤尾纹,忽地轻笑:“本宫当是什么大事。
礼部昨儿递的账册,母后不是已着尚宫局核过三遍?”
“殿下对的是宫内的账,这宫外的账,承蒙殿下出宫,自然是要交到殿下手中才放心。”
“是吗?”
冯嫽反问道,“那便请吧。”
邓嬷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恭敬的神色,微微欠身道:“殿下既然明白,那老奴便不多言了。
只是殿下出府后,需得小心行事,莫要惹出什么乱子来,免得皇后娘娘忧心。”
冯嫽轻笑一声,却并未多言,只是淡淡道:“嬷嬷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朱漆门扉在冯嫽身后重重阖上,震落檐角几片残雪,十六盏琉璃灯沿着游廊次第亮起,将“克己复礼”
的金漆匾额照得煌煌如昼。
“三殿下安好啊。”
同奉皇后之命而来的柳裕正倚着鎏金铜鹤灯台把玩火折子,猩红鹤喙映得他眼尾朱砂痣似一滴将坠的血。
五年前上元夜,正是这双含情目盯上了林嫣,才致使其兄长对自己一见钟情。
“柳二公子。”
冯嫽瞥见他腰间新换的错金螭纹带钩,“听闻令尊上月刚请了将作监大匠重铸府门铜钉?”
柳裕手中火折子“啪”
地爆开火星:“殿下消息挺灵通啊,”
他突然逼近半步,松烟墨香混着硝石气扑面而来,“只是不知尚宫局那三遍账,可对得上礼部侍郎袖中私印?”
“本宫听闻相府庑廊新换了花窗。”
冯嫽不答,声音恰能让转角处的账房先生听清,“他日验看贡品时,还望二公子莫再拿赝品糊弄翰林院那些老学究。”
柳裕捏着账册的指节泛白,气笑出声,转身时,一枚青玉骰子顺着石阶滚到冯嫽靴边。
他转身在冯嫽靴子边瞧见那骰子,眼神瞬间一亮,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又带着几分挑衅的笑容。
“哟,三皇子殿下,这骰子可不长眼,竟滚到您脚边了。”
柳裕故意将“殿下”
二字咬得极重,语气中满是讥讽,“听闻殿下向来不拘小节,想必不会介意帮我捡一下这骰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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