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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了松眼,下一刻便看见那只逆行飞鹰正在下行,似是欲落在重重帷幕后的那片空地上。
高泞收紧肩上的衣裳,缓步循去。
此刻约莫亥时,为了维持良好的备战状态,兵士于未开战前亦需保持基本操练,大多数人早已入眠。
营地沉寂万分,轮值守夜的兵士亦是站在原地昏昏欲睡,除去随风摇曳的营火外,仿佛整片区域都失了生气。
待高泞走近后,夜深难辨,只能借着不远处微弱的火光,隐约在漆黑中勾勒出人形轮廓。
他站在空地前的最后一顶帷幕旁,帐内之人已灭烛光,正助他掩了半身,匿于夜中。
他走得慢,驻足时摇晃的人形轮廓已作势要放走手上的鹰鸟,高泞只看见黑影振翅,重新消失在空中。
而转眼,人影亦随之形散不复。
自那夜后,高泞更加在意盘空的鹰群,偶有几只下俯,离得近了,他发现鹰的脚上皆挂着铜环,无一例外。
与那日夜巡相隔半月,他又在夜晚见到逆行而来的飞鹰。
这次他加快了脚步,瞧见那个黑影招鹰受鹰,猛禽收翅立于手臂之上,高泞看见黑影从鹰鸟脚上取下了什么,轻抚羽毛后便又即刻扬手挥去。
翌日晨练时,高泞依旧时不时仰首望天,惹得其他兵士上前询问:“副将在看什么?”
他看了眼来人,面熟,可高泞记不起名字。
“在看天上鹰群。”
“南蛮人真是好兴致啊,天天朝我们这放畜生,”
那人也朝着高泞视线方向望去,“啧。”
上头有只鹰掠过,排泄物正正好落在了那人右肩上,高泞耳边随即传来一声咒骂“真是群畜生,老子迟早有天把它们宰了。”
他闻声看去,眯了眯眼。
周围的兵士不知何时围了上来,纷纷嘲笑那人运气不好,这是骂你鹰爹爹被听见了,在罚你呢。
那人也只咂咂嘴,自认倒霉。
“别理他们,去换身衣裳罢。”
高泞笑着拍了拍他干净的肩膀,而后转身面向众人,“其他人继续。”
都说鹰喜在天色将暗之际捕食,他观察了一段时间,算是琢磨出了逆行飞鹰出现的时间——几乎是每十日一游,且皆出没于亥时上下。
终有一日,高泞追着那只猎鹰,驻足后发觉并未有人在落脚点候着,确认四下无人后便学着那夜黑影的动作招鹰,记忆模糊,他只能依葫芦画瓢,一边挥动手臂,一边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
……回了营帐,高泞才得以仔细审查手中的东西。
方才他从鹰脚上取下一张字条,纸张微微泛黄,书墨也并不果断,但重要的是字条的左下角,落着一枚小小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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