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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再睡一会儿。”
用服软来逃避话题,他惯用的伎俩。
威利知道,他也知道威利知道。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威利还不是只能顺着,意犹未尽地刹住情感涌动,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再让我陪你两个小时,等你醒了我就走。”
凌启没有回答,只是侧了侧脑袋,让脸颊似有似无地贴上他的臂膀。
又是沉沉的一场好眠。
此后几天生活如常,除了威利更加粘人,时不时找着借口想要上门来之外,其他倒也与之前没太大区别。
凌启依然是整日整夜地蹲在电脑前,大海捞针般研究铭正集团的资料,有时候一忙起来便分不清昼夜,恍然一回神,时间已经又走过了两周。
梦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格外频繁。
——大约是从威里那一回留宿之后吧,他开始隔三差五地梦见邑,有原身形态的,也有人类形态的,间或在地底,倏然间又闪现到他逼仄的家中。
大大小小的梦中,邑每每用身体紧紧纠缠着凌启,粗重气息喷在耳边,嘴里说着和威利一样的陈情。
不同的是,邑用的是与威利完全不一样的语气。
没有那种温柔的悲伤,反而带有怒意,它用力宣泄着思念、用身体述说着痛苦。
它在思念什么?又在痛苦什么?
凌启很清楚自己从来没有把威利和邑当做同一个主体,他不信这是自己的梦,宁愿怀疑邑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足够操控远在学校的自己。
打印完最后一张资料,他重重吐出一口气。
邑的目的从来不是简单的交易。
他不想再拖了,不管用上什么手段,要尽快找到邑所需要的东西,然后把主动权拿回自己手里。
又做了一些最后的准备,到月底的时候,威利提前一周完成了他的课题,凌启早已买好了车票等他,俩人即刻动身,第二日一大早便拎上行李直奔邻省。
坐的是大巴,毕竟干的是违法乱纪的事,有减少行踪痕迹的必要性,然而路程不短,以大巴车的速度足足要走十八个小时。
凌启有些晕车,没到半途便沉沉睡去,中途在服务站停车时起来喝了点水,再醒来时已经到站,车外天光大亮,清晨水汪汪雾蒙蒙的阳光恰好投在车门边,下车时都像是一脚踏进光明。
凌启还是晕晕乎乎的,威利偷偷牵紧了他的手。
虽说距离不近,但是站在车站抬头,就已经能够看见远处高耸入云的铭正大厦,在省会西坞市这样的地方,能够在市中心建起这样一栋气派辉煌的地标性大厦,足以见得铭正集团的财大气粗。
凌启忍着头晕看了好几眼,转头问威利:“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嗯。”
威利也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许久才接着道:“有,但感觉有点奇怪。
好像是在一个……很狭窄的地方,储存环境似乎不是很好。”
一线城市的早高峰时间人潮拥挤,两人交谈间穿过马路走到车站对面,不过短短三十米距离,已经被撞了好几次肩膀。
威利原本似乎还有下一句,却在凌启又一次被撞得踉跄时闭了嘴,拉着对方的手快步穿斑马线。
凌启浑然不觉:“环境不好?藏品被损坏了吗?”
“目前没有,但再这么下去估计也快了。”
威利摇头,“这里太多人了,先到旅馆再说。”
绕过马路对面的花坛,两人顺着横街步行个两百米,再往巷子里拐上几个弯,约莫十分钟后就是他们这次落脚的民宿。
车站周边住宿的性价比实在上不了台面,唯一的优点只是管理宽松,凌启一脸坦然地出示了假证,前台惺忪着眼,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就算登记,“啪”
地一下随手从柜台后面扔出一张房卡来。
“非必要不出示你那张证,到时候进大厦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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