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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丰刚来了五万余黔首,不混乱是不可能的。
现在濒临秋季,萧何查了查往年沛丰的气温,觉得还能补种一季豆子,便带着兵卒,领着流民急急开垦。
刘盈本想向萧何提议军屯,却发现萧何没说军屯,实际上做的就是军屯的事,便懒得管了。
他若插手,忙得连韩信、刘肥都借去领兵种田的萧何,一定不会放过他。
看看萧何的发际线,摸摸自己的小揪揪,刘盈迅速溜了。
流民太多,萧何还没来得及扩建沛丰,只能让流民挨着城墙搭建窝棚,每日都担心城墙走水,城里的秩序也难免混乱。
再者,沛丰的乡亲父老确实不怕刘邦。
只要刘盈再指挥一群“怎么可能说谎演戏”
的孩童当群众演员,瞒过眼睛都不看人也不看地的项家使臣轻而易举。
其实使臣如果随意去寻个黔首问一问,就能得到许多会令他惊骇的消息。
比如刘盈的存在。
就算刘邦有意让黔首禁止谈论刘盈,但悠悠众口,哪是禁得住的?
沛丰的乡亲父老都笑话刘邦把刘盈气哭了,对荥阳之战中刘盈的功绩津津乐道。
若使者去打听,他是绝对能打听到的。
“只是项梁的使者,居然比秦始皇的使者还瞧不上黔首。”
刘盈对一个刚到沛丰的客人道,“那疑似蒙毅的秦国官吏考察我阿父的品行时,还问了几个黔首呢。”
那人紧了紧披在肩膀上的毛皮大氅,面白如纸,只两点嘴唇殷红如血:“虽然我厌恶秦始皇,但是秦灭楚,不是楚灭秦,楚国的贵族自然比不上秦国的贵族。”
刘盈语气古怪道:“啊?这样吗?那韩国……”
张良垂首,微笑着瞥了刘盈一眼:“韩王比不过秦始皇,韩国官吏也比不过秦朝的官吏。
我张家几代为相,都是庸碌。”
刘盈:“……”
刘盈不高兴了。
你别这样,你都自嘲完了,我怎么赚经验值啊?
刘盈噘嘴:“你把我的话都说了。”
张良微笑道:“可是心里不开心?”
刘盈抱着手臂哼哼:“你等着!
我总会想到办法气到你!”
说完,刘盈就抛下客人,做了个鬼脸跑了。
刘邦欣慰:“不愧是子房,你是唯一制得住盈儿的人。”
张良摇头:“不是我制得住他,是他很聪明。
你的儿子就算惹人生气,也是故意踩在别人不会和他计较的点上。
即使生气,被他气的人也不会厌恶他。
生气就只是生气,不是愤怒。
我会生气但不会愤怒的事,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他才失败。”
刘邦得意:“那竖子就是鬼精鬼精,仗着别人不和他一般计较,四处顽皮。”
张良看刘邦得意的神情,不由莞尔。
他刚到沛丰一日就发现,不愧是刘邦在薛县哭着想念的人,刘盈确实令人头疼,也确实招人疼。
刘邦将麾下都介绍给了张良。
张良细心地与他们交谈。
那些人的话里总免不了提刘盈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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