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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不打算搭理。
裴沅继续道:“我若是死了,以你的条件,未必不能找到一个新的归宿,谢家小公子向你提亲三次,足见诚意,想来也不会嫌弃你。”
他本无意拆撒鸳鸯,就连这幢婚事,他的参与程度跟桑榆差不多,也是单纯地受人听令。
那日叫她离开,也是为了跟她撇清楚关系,他有他的事情要做,没必要随便纠缠进来一个无关的人,也不想参与他人命运。
“你消息倒是灵通。”
桑榆嗤笑,“管他嫌不嫌弃,我不嫁就是。”
她有她的尊严,好容易自由了,她还急着往泥潭跳什么?难道总要给自己寻一个伺候的丈夫,就是女子最好的归宿?
桑榆心里憋着气,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嫁过你的人,谁还会要?”
这话是埋了实打实的心思要贬低他,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效果。
这话伤人,不过看结果,裴沅丝毫不在意,只是淡漠地看着她,然后又不住地咳了半天,桑榆也不上前给他顺气,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他咳得涨红脸,看他只有上半身能动的难堪。
裴沅缓了缓,“把麦冬叫来,你回去休息吧,这里用不到你。”
桑榆没好气,“麦冬守你守了两日没合眼,现在只有我照顾你,你自私,我总不能跟着你一起自私,这两天接触你的只有我和麦冬,我可不想再多感染几个人,我心善。”
裴沅是她见过嘴最硬,最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她这两天都没动后悔的念头,听他说完话之后有了。
长得好好的一张脸,为什么非要说些气人的话,夸一下别人会死吗?
桑榆藏着气愤,悠然道:“裴沅,你什么时候能改了先入为主思考的习惯?你为何就觉着,这病是我害的呢?你为何不睁开眼看看其它?”
裴沅忍着嗓子的痒意,道:“你的意思是我又偏心了?”
桑榆纠正,“不是偏心,是不信任!”
未经他人之苦,又何以劝导旁人,若是让她把他从小的经历尝一遍,现在活下来都艰难。
裴沅垂眸,似听非听。
两人最后没再说话,裴沅自顾自睡去了,等挨到了后半夜,桑榆也躺在榻上睡着了,她不打算再回西园了,反正一会儿还要去看裴沅。
早上麦冬来了之后,她便在东园这边随便找了个耳房睡下了,不过一会儿,便又有事了。
董英家的来报,说是董英买药回来钻狗洞的时候,被巡逻的禁卫军抓住了。
桑榆急匆匆地赶过去,先从自己的妆奁里拿出一百两银票,才跟着去了后门。
时局动荡,加之自然灾害,没人会不爱真金白银。
她去的时候,两个禁卫军正要动手,拿着刀子要架在董英的脖子上,冷血无情的两个大男人哪管董英的求情,直接将他怀里的药扔在了地上,吼着要押他交差。
禁卫军是皇帝的直属军队,在外代表的就是皇帝,皇帝无情冷漠,这国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大爷,两位大爷,你们这是干什么?这就是一个怕死出去买药的小厮,你们跟他较什么劲儿?”
桑榆边拦着,便朝其中一个的手里塞了一张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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