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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
我这嫡母为了他的性命安危,放下身段去那小门户为他求亲冲喜,又善待新妇,也算仁至义尽。”
范氏说到这里,唇边讽笑愈深,“至于他么,杀孽造多了自然要偿还的。”
……
数道墙垣相隔,杏花阁此刻门窗紧闭。
裴砚可没功夫管府里那些小心思,只管就着一壶新启的醇酒,站在花梨长案边琢磨一张北地舆图。
屋外高树掩映,柳枝儿才抽了新丝,引得双燕斜飞。
宁王魏铎今早下朝后被承平帝召去御前问话,出来后又碰上太子和皇后,敷衍半天才得以脱身,出宫后直奔靖远侯府。
侍卫把守的阁楼无人搅扰,他径直推门踏入屋中,闻到淡淡酒香,瞧着明晃晃的日头透窗而入照在裴砚肩上,不由道:“你这儿倒是清净。”
裴砚闻声回首,拱手行礼道:“怎么,殿下又嫌京城事多了?”
宁王头戴金冠身着锦服,在朝堂上是端贵威重的领兵皇子,这会儿却无需讲究仪态,翘着脚坐进窗边圈椅里,自管倒了热茶来喝,拧眉道:“虽说都是小事情,应付起来却也麻烦,来来回回都是那点小心思,没什么意思。”
裴砚便笑了笑。
靖远侯府这么大的地方尚且藏了无数的小算计,何况宁王身在皇家。
虽说驻守边塞的皇子不太受圣宠,但既是领兵之人,回到京城总难免引人提防试探。
这些事说起来确实无趣,裴砚便让他尝尝今晨侍卫送来的糕点,又问道:“外面有动静了么?”
提起这茬,宁王又有了兴致。
“昨儿你迎娶佳人新婚大喜,外头实在是热闹!”
他倾身靠近些,比了个手势——
“宾客的随从里少说四五个通风报信的,还都来自不同的人家,我从前竟不知京城藏了这么多北夏暗探。”
裴砚乐见这样的意外收获,“既是他们自投罗网,倒省得咱们费力。”
“也可见北夏为了探清楚虚实,有多舍得下血本。
不过成败在此一举,没了你这拦路虎,那老太后总该没忌惮了。”
宁王口中玩笑着,神色却是稍肃,“消息昨日就出了京城,想来不出几日北夏就会挥兵南下,咱们且等着消息就是。
说起来,这些天还是得委屈你装病。”
“我倒无妨,就怕殿下耐不住聒噪想早些北上。”
裴砚调侃。
宁王笑道:“好容易能诱对方上钩,我若轻举妄动被人察觉,这番筹谋岂非功亏一篑?不过我确实想早些斩除屠长恭这隐患班师回京。”
“如今内乱频生,朝廷是缺人手。”
裴砚颔首道。
“也不止是为这个,还有件大事得回京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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