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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却把悲泣之中的小黛惊醒过来了。
小黛忙上前相扶,泣道:“你且躺着,要起来再伤了筋骨,那如何是好?”
她自燕青被人抬了进来,就不曾离过寸步,只是“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
,一颗心儿只是缠缠绵绵,已是哭湿了好几条手帕。
燕青笑笑,道:“小黛妹子,只是皮肉之伤,不碍事的。
员外手下留情,也是燕青应得之报。”
小黛哭道:“打成这般模样,还算是什么手下留情,员外忒是心狠。”
燕青道:“你不知道,员外实是不曾下狠手,还好这次只用棍棒。
他还有一根来自云南苗族的千年老籐杖,当年跟洛阳白马寺明迦和尚过招,只是三下,就把明迦和尚打得吐血,要知道,那明迦可是打小练的童子功,一身横练功夫,端的了得,可惜那年我去了四川,没能亲眼得见,实是大大憾事!”
他原是好武之人,一说到比武之事,就眉飞色舞起来,浑忘了身上杖伤。
小黛啐道:“莫要跟我说那等事,我可不爱听。
可能也是员外特别疼惜你,我来时,还要我带来这个,说是给你敷的。”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玻璃小瓶,三寸大小,上面螺丝银盖,打开来,却有一股辛辣之气扑鼻而来,小黛忍不住打了喷嚏,道:“这却是什么药,这般呛鼻?”
燕青笑道:“这就是云南白药了,专治外伤,是一等的金疮药。
这药是昔年苗侗蓝天星给的,这瓶子却是从西番进来的,甚是罕见。”
小黛道:“你且翻过去,我给你敷。”
想起又要跟他肌肤相亲,不禁有些腼腆。
燕青看了看她,笑道:“好妹子,辛苦你了。”
说着翻过身子,褪下衣裤,露出了一身白也练似的精肉来,但见上面花团锦绣,光彩夺目,这便是北京城第一能工巧匠郭姥姥的最终杰作了。
听闻当年郭姥姥在燕青身上刺完后,憾叹道:“从此再不复今日之功了。”
自此收山,不再与人刺青了。
可想见燕青这身锦绣之难能可贵。
小黛细细地抚摸着,擦拭着,一边却珠泪翻滚,道:“冤家,你在外边春风得意,却忘了小黛了。”
燕青心下一颤,他原也知小黛深情一往,只是自己浪子脾性,怕是要辜负她的痴情了,当下道:“员外已将你许与老江,你跟他过会有好日子的。
要是老江对不起你,我一拳打死了他。”
小黛把脸贴伏在他的臀上,痴痴道:“我不要什么好日子,有你的日子才是好的。
我不要做什么夫人太太,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就是做牛做马也是高兴。
小乙哥,员外疼你,一向听你话,你跟老爷说说,要了我吧,我不求做你的妻子侍妾,就做你的婢女,也是欢喜的。”
心碎之下,复变感伤,自伤身世凋零,一生孤苦无依。
燕青听见她的痴情言语,不禁魂销,喃喃道:“好妹子,好妹子,燕青何能何幸,怕只怕员外言出如山再无更改,何况……何况……”
小黛掩住他的嘴,道:“莫说,莫说,小乙哥,我都知道,小黛也只是说说而已。
下个月,小黛就要走了,小乙哥,你莫忘了我才是。”
小黛只觉身子滚烫,面上作烧,一缕香魂儿却是飘飘悠悠的,芳心儿碎成了千万瓣。
有词单道: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
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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