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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人是还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林蕴霏引导地问。
江瑾淞皱眉又舒展,好一会儿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牵动唇角说:“臣的确有要事想同殿下相商,不知殿下此刻是否有空?”
青年面容严肃,可见他话中所提要事的份量。
林蕴霏不禁去看身后的宫道,好在无有人经过,她压低声音说:“此地不是深聊的好地方。
未时三刻,你我在岳彩楼内相见。”
*
岳彩楼的包间内,林蕴霏摆手将上好茶点的小童屏退。
直到那小童将门关拢,她才将云纱斗笠取下放在一边:“江大人无妨直言。”
江瑾淞从斗笠上悄然收回目光,直截说明心中所想:“臣想越级上书,请求陛下变革征收赋税徭役的政法。”
“大人缘何忽然想起此事?”
他的话属实出乎林蕴霏的预料,令她换下轻松神态。
自古以来,变革政法是关乎社稷的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等闲不能轻视。
“臣并非一时兴起,更非信口胡言,”
江瑾淞凝眸道,“臣入朝堂之前,便已有此意。
如今云州遭遇之事让臣越发坚定要推行变革,且刻不容缓。”
“殿下亲临云州,应比臣清楚那里的情势。
今时云州的旱灾较之历年更为严重,庄稼的收成只怕难以支持百姓们过冬,但他们在十一月便要上交秋税。”
江瑾淞眸中是显而易见的忧色。
“如若他们交不上税,轻则判处劳役,重则受杖刑或是监禁,”
江瑾淞语气和缓,却自有一股沉郁之气流露出来,“那时四壁空茫,流离播迁,道上黎民哀号痛泣,叫人不忍卒闻。”
林蕴霏亲眼目睹过前段时间云州的惨状,清楚他所说的并非浮夸虚言:“所以你打算如何变革,从何处变革?”
江瑾淞抿了抿唇,道:“此前大昭按田亩赋纳,以户丁佂役,此外另有其他名头的杂征,纷杂难计*。”
“而正是因为赋役纷繁,易有溢额脱漏,才让各州县的贪官污吏有可趁之机,百姓深受其害。”
“那照你的说法,该如何变法,既能使得大昭的国库丰盈,又能减轻百姓肩上的担子?”
林蕴霏双手相搭,眼中迸出审视的寒光。
这一刻,她那天潢贵胄的气质毫不遮掩地展露出来,令人心折的压迫感朝着江瑾淞而去。
第94章君如轻舟,臣如流水。
但江瑾淞丝毫不怯地与她对视,十足坚定地细讲下去:“所以臣以为该将田赋、徭役及各类名目的杂征总为一条,按照田亩数折算为银两缴纳,并将部分丁役摊入田亩。”
这几乎是将从前的旧法彻底翻改,大胆到连林蕴霏都觉得咋舌。
但她不得不承认,旧法早就不适合眼下的大昭,唯有破开俗尘的新法才能换来一朝生机。
自开国以来,大昭便实行休养生息之策,至今仍不敢变动。
明成十年后,旧法的积弊开始显现。
大昭此前征收田赋时各州县百姓缴纳的尽是譬如谷粟绸布之类的实物,再由地方民间设立的里长,粮长负责落地征收以及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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