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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肉之上,插着一把光可鉴人的小刀,像是种威胁与暗示。
未有休息好的眩晕被这副场景激发出来,林蕴霏强忍下想要作呕的冲动,用余光环视屋内的情形。
正厅很宽阔,玉阶之上设有三张桌子。
中间坐着段筹,段筹的右手边坐着三当家燕往,而左手边的位置暂且空着,想来是留给二当家宋载刀的。
而阶下左右相对各摆着两张桌子,林蕴霏与修蜻坐满左手边的两张。
至于右手边,仅坐着跛子老胥,另一张矮桌上没有放置酒肉,大抵稍后也不会有人来。
跛子与燕往的身边都各有两位女子服侍,正为两人斟酒喂酒,不时递去如丝媚眼,还将婀娜的身段往他们身上靠。
燕往顺势揽住乱晃的纤腰,偏首对人低语,逗得女子脸上飞起艳红的云。
他于是笑得更开怀,任凭佯装羞怒的女子将酒洒在他稍敞开的衣襟,上挑的凤眸中迷离又浪荡,好似适才向林蕴霏投去清明且犀利的目光的人不是他。
虽不清楚他这副假面是戴给谁看的,但林蕴霏实在没有兴趣多看一眼。
目光移向落单的跛子,男人却不似燕往那般放松、享受。
昨日他对着林蕴霏与修蜻表现出来的样子是十足的好/色/之徒,今日得以被美人围住献媚,反倒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也是,背叛宋载刀的他马上要面临被旧主新主夹逼的局面,心里自然煎熬。
林蕴霏最后去看段筹,男人的周身则无有女子,老甲与两位黑衣大汉立于他身后。
两位黑衣大汉是生面孔,应是顶替了昨日被受惩的那两人。
段筹手持着小刀,低头貌似专注地剔骨切肉。
肉中冒出的血水从他的手背蜿蜒流下来,与他鼓起的青筋纠缠交错,难分彼此。
“去请过二当家了吗?”
又等了一阵子,仍不见宋载刀的身影,段筹转头问老甲。
他一张口,屋内众人不禁安静下来,原本笑得花枝乱颤的几位美人登时噤若寒蝉。
察觉到他话中致密的冷峻,老甲低着头回说:“这……已经差了两拨人去请。”
段筹使力将刀从快被完全拆分的骨肉里拔出来,几滴血溅落在白玉阶上,红白两相对比,异常刺眼。
“啧,”
深邃的沉默刺得人耳朵发疼,此刻段筹的一言一行都牵系着在场众人的心跳,“脏了。”
老甲当即扑通跪下去,用衣袖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段筹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他便顶着一额头的汗长跪不起。
燕往瞥了眼敞开的大门,眸底掠过零碎的暗芒:“大当家的,昨日宋兄饮多了酒,大概是还没醒来呢。”
“索性我们先开动,一来我的肚子属实等不及了,二来如何也不该将那两位新来的美人晾着,”
燕往笑眯眯地建议,“你觉着呢?”
“也好,”
段筹深深地望着他的笑脸,终是松了口,“老甲,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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