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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心中有数就行,”
林蕴霏摆出公事公办的派头,言简意赅地回答与提问,“那你的人呢,总不能留下来代替他们受罪吧?徐直是聪明人,迟早会发现端倪。”
谢呈答说:“此事还得请殿下配合我。”
“说来听听。”
林蕴霏偏首将半张脸朝向他,她还没卸去易容,又配上淡漠疏离的神情,让谢呈看得眼前干涩生疼。
“这三人与赈灾粮是殿下从虎穴里带回来的,徐直定会记念你的功劳。
在处置三人前,他必然会来过问你的意见,殿下便可顺理成章地说段筹等人罪大恶极,应当押送至皇城,提交大理寺定罪。”
从前地方有极其恶劣的大案时,亦有罪犯被送入大理寺论罪的先例。
但林蕴霏仍觉不妥:“纵使我能劝动徐直,可林彦作为来云州协理灾情的代巡抚,他才是有权主事的人。
你怎么能确认他会松口答应?”
“较之在州署内动手闹出来的声势,自然是在回皇城路上动手的动静小,”
谢呈道,“而且殿下也说了,林彦作为代巡抚,押送段筹等人回京的事宜定然会交到他手中。
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想要如何操作、何时操作都行。”
林蕴霏又一次感受到谢呈的玲珑心,往往旁人才想到三步,他已然想到十步。
见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全,她也无话可说,将脸别向一边,阖眼假寐。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州署正门外停下,林蕴霏没有睡着,当即睁开了眼。
她伸手去挑帘子时,身后谢呈遽然叫住她:“殿下……”
林蕴霏身子一僵,但无有回首,缄默地等男人说完未竟之语。
只有林蕴霏自己知晓,她的心好似被拂乱了的弦,跳动地分外厉害。
眼前的帘子莫名就屏蔽了外头的嘈杂,这片刻的留白不免叫人生出点缱绻的期冀。
明明不过是眨几下眼的工夫,林蕴霏却觉得已过千年,而她并没有因为仿佛千年的等待感到不耐。
执掌她心跳的人终于又开了口:“此事过后,林彦必然会对你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不管是回京路上,还是回京后,殿下千万要小心提防,保重自身。”
谢呈其实还有半句话没说,因为如今的他已经失去了讲这句话的资格:他会一直在暗中派人护她周全。
所幸她还愿意与他谈话论事,谢呈将眸中的伤色收起来,心道,只要他得以护她安好,便该知足。
“谢谢,”
林蕴霏自嘲一笑,极为客气地回复,“我省得。”
下马车后,她一眼瞧见翘首等待的徐直。
已近子时,来人身上的官服未有褪去,应是一直等到现在。
待到看见谢呈也毫发无伤地从马车上下来,徐直才彻底舒了一口气。
“殿下,您也真是的,怎么能够以身涉险,”
他都顾不得为追回赈灾粮而高兴,一心扑在林蕴霏的安危上,“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臣不知该如何向今上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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