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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华漪一听到这话,不由得指尖一抖。
玉坠儿将裘衣捧到甄华漪跟前,说道:“娘娘您看,补得还挺好。”
甄华漪接过裘衣,往内室里走,她坐下,听玉坠儿说道:“早上听小钱公公说,晋王殿下回宫了,他说殿下急着回宫,是为了和贺兰家议亲。”
贺兰家是太后的母族,是家大业大的陇西家族,屹立两朝而不倒,且因下注李氏一族成功,在本朝更为煊赫。
贺兰太后的弟弟贺兰恕是当朝尚书令,也被尊称为贺兰相,贺兰恕有两个女儿,就是贺兰家五娘子和六娘子。
甄华漪没理会玉坠儿对李重焌婚事的议论,她坐在榻上,用手抚着缎面,拧眉看尚衣局送来的裘衣。
狐毛蒙茸鲜亮,修补得几乎看不见曾经破损之处。
甄华漪有些意外,照理说尚衣局糊弄她敷衍她才是正常。
甄华漪垂眼,想着玉坠儿方才说过的话,小钱公公、尚衣局……
甄华漪想起来一件小事,五年前有次她在燕宫私见李重焌的时候,不小心被尚衣局的吴太监瞧见了。
当时李重焌背对着吴太监没有发觉,甄华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有声张。
吴太监倒是命大,安安稳稳活了五年,还荣升了尚衣局的管事太监。
这次,莫非是吴太监见李重焌回来了,又有小钱传话说绿绮阁在打听晋王,所以吴太监以为她和李重焌依旧有什么关系?
李重焌离长安五年,一回到长安,宫里宫外人心浮动,连尚衣局的太监都拐着弯,百般讨好一个可能和他有联系的人。
甄华漪攥着裘衣,手指缓缓用力。
昨夜一整夜她都在担惊受怕,害怕那人是李重焌,更害怕的是东窗事发。
但换一种思路想,若昨夜是李重焌,她真的会死吗?
往前一步或许不是绝境而是活路。
她和李重焌算是有一份旧情,李重焌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不定,他可以帮自己走出这笼鸟槛猿的困境。
她一无所有,只有美色足以惑人,可身为皇帝妃嫔,偏偏不能以身躯为诱。
桃花面颊,丰肌腻体,怎能奉于外人享用。
她别无他法,只能试着以假意换真心,不谈风月,只谈感情。
千万要小心应对。
甄华漪缓缓松开了手指,心中已经有了决议。
她松开裘衣,心里却止不住有几分厌倦。
自小在燕宫长大,她身边都是高雅又虚浮的人,她学的都是柔媚虚假的把戏。
就连逃难之时,她也是被当地豪族精心供养,预备利用她的身份给胜利者献媚。
或许她太过天真,但她的确有某些时刻,盼着过些真实的生活。
*
赛完马,已是黄昏,李重焌随手将缰绳扔给身旁的太监钱葫芦,满身汗气地走进晋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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