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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绰觉得自己不应该意外,也许她从很早就已经有所察觉,只是从未愿意去多想。
皇兄心里到底是怎么看谢家的?皇兄和母后之间感情淡漠,但是对太父呢?太父这么多年对他悉心教养,拳拳之心绝无作伪。
如今又着急给皇兄立后,好让他早日亲政——为什么?是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了,才要防着万一撒手人寰,太后不肯还政于天子吗?明绰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异滋味。
这么多年的尊敬和孺慕之情,也会被这至尊之位上的寒冰所冻结吗?还是……他介意的只是母后?
“皇兄,”
明绰突然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了萧盈的袖子,声气软软的,声音很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东乡总是站在你这边的,皇兄好歹看在我的面上,别……”
她已经不哭了,但眼下一片晶莹的泪痕还未干,睫毛也被沾得湿漉漉的。
要皇兄别怎样呢?她不敢说。
萧盈也没有追问,只是伸手轻轻拂过她的眼下。
一股熟悉的味道从他自己的襟口缠绕到鼻尖,萧盈突然想起刚才他把明绰抱起来的时候,她把脸埋进自己颈窝里的样子。
温热的鼻息浸着穙齐香的味道,蛮横不讲理地罩住了他的所有的心神。
他不知道那一刹那的失神是什么,只有她身上那个味道,上阳宫里日夜熏焚,烧得他心扉痛彻。
明绰的声音很轻:“皇兄?”
萧盈突然意识到他离明绰有多近。
他的手托着明绰的脸,鼻尖几乎要挨上她的,好像他想再闻一闻她身上的味道。
然后所有的动作都被这声“皇兄”
惊得顿住,有那么一会儿,萧盈完全僵住了,一动不动。
明绰也不躲,眼睛睁得大大的。
下一刻,萧盈几乎是用力推了她一把,突然站了起来。
明绰又叫:“皇兄!”
但是萧盈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崔挺还等在门外,袁煦也还杵着,明显崔挺在问袁煦话,但是袁煦并不理他。
见天子出来,袁煦立刻将崔挺抛在一旁,一声“陛下”
还没说完,萧盈已经抓起了他托在手里的马鞭,劈头盖脸地一鞭抽了下来。
袁煦的头一偏,一道红痕从颊侧一直蔓延到了脖颈里。
袁煦一声都没出,撩袍跪地。
执金吾卫们马上跟着呼啦啦跪了一地。
“陛下!”
袁綦扑了上来,“兄长他……”
“住口!”
袁煦伸手拦在他胸前,把他往后拨,“只要陛下能息怒,抽臣多少鞭子都行。”
崔挺也道:“陛下息怒。”
萧盈没搭理崔挺,居高临下地看了袁煦一眼,然后将马鞭丢在了他脚边,叫道:“桓湛!”
“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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