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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婉静默地坐着,宁竹安的一番话勾动了她脑子里欢腾的回忆。
以前她在各种小店里打零工赚钱,兜里不见几个响,却总忙得不可开交。
那时,妹妹拉弥总会站在小破房子前头等她,风雨无阻,而她呢,则把人家店里不要的东西拣着带回去,有时是面包,有时是肉制品,拉弥喜欢帮她拎上楼——过生日的时候不拎,因为要忙着抱她的新布娃娃。
萨婉偶尔会逗她,说日子过得这么苦,要把你给送人才行,但拉弥不哭也不生气,说我最相信的人就是姐姐,姐姐一定不会那么做。
信任是多么美好的事。
“我给你的戒指还在吗?”
宁竹安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还是立马起身,从放在桌上的包里拿出来了一块折迭好的方巾。
她边走边翻,戒指就在中间:“我担心它吃了灰,就一直这样收着——姐姐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萨婉并没有看向戒指,现在,在她的眼里,宁竹安和拉弥已经没什么分别。
信任是多么美好的事,她们都愿意相信她。
女孩儿以为她是在担忧帮她忙的风险,便扶着她的膝盖半跪了下去,仰起头来诚恳地说道:“姐姐,就算最后失败了,我也绝对不会连累你。”
萨婉则忍不住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温柔地责备着:“现在不要说丧气话——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帮你。”
宁竹安愣了愣,登时感激地,用力地,把手按在了萨婉的手背上,热着眼眶,说:“谢谢……真的谢谢你。”
之后,她给萨婉讲了一遍刚刚定好的计划,因为害怕平添事端,所以并不打算让陆秋红直接到江抚来,女人听了也是赞同,便说让她把车开去离得最近的桐阳县,然后自己送宁竹安出城去汇合。
陆秋红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案确实能够节省时间,因而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等宁竹安放下手机,萨婉才轻轻地靠在了她肩膀上,愁眉锁眼地说道:“竹安,你想好了……我不跟你卖什么架子,但我跟嚣认识这么久,不说十分也有八分的了解……最疯的那两年,死在他手里的人堆起来能烧一天一夜……他回中国,已经是收了些性子的,如今对你又有点感情,躲得掉是最好,可万一……到时候,恐怕我连见都不能见你。”
宁竹安啃着嘴唇不作声,肩上的分量压得她把头朝女人的方向轻轻歪了歪,虎眼石色的头发蹭在耳畔,细细地痒,良久,她吐出一口气:“我早就想好了,不管未来怎么样,我现在都必须走……我不能让谭有嚣继续要挟我的家人。”
萨婉觉得她天真:谭有嚣用得最顺手的工具就是亲情和爱情——用母亲威胁孩子,用孩子威胁父亲,夫妻之间可以用背叛离间,情根深种的就弄死一个。
对待有罪的人尚且还得本着一句“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
,何况无辜的人。
谭有嚣狠就狠在这点,他毫无道德底线,盯上谁,就一定要像条蟒蛇似的把人给勒绞到死。
以前是为了生存,现在却是为了取乐。
有些事情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做到——宁竹安甩不掉谭有嚣,她还得回到这里,她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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