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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口一词,说这是陶昉主动赠与他们二当家,好躲避周昌嗣的搜捕。
往后翻,还有陶府一应侍从的证词,高严那儿搜出来的往来账目,陶昉所藏那些名家书画都一一有了来由。
可谓是铁证如山。
裴晏见崔潜神色剧变,忍笑道:“听闻堂舅每年都要去寻阳避暑。”
崔潜顿时哑然,裴晏似笑非笑地,他拿不准这究竟是试探还是劝诫,表面镇定道:“我与陶公一见如故,但平素只谈些书画之道,此事……我还真不知情。”
“堂舅放心,陶郡守也是急于为李刺史筑渠修堰筹钱,这才遭奸人蒙骗,他已捐出大半家财,算是将功补过,这些口供我也就是留作纪念,并无他用。
但纸包不住火,难免别人不作文章,堂舅往后还是少与之往来,省得惹祸上身。”
崔潜愕然,但见裴晏似没有要硬拉他下水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多谢少卿提醒。”
裴晏面露微笑,话锋一转,图穷匕见,“寻阳既然去不成了,不知堂舅可还有别的地方养病?青州,扬州……或者西安州?”
崔潜倒吸一口气,抿唇不语。
青州属梁王,西安州归武王,扬州则依附吴王,裴晏这是在逼他表态,他偷偷瞥了眼退到堂外的秦攸。
几日前,随着益州战事而来的不仅有送入州府的邸报,也有两封送到他长史府的书函。
梁王送了副字画,托物言志,武王则赠了把宝刀,既拉拢,又威胁。
此二人在江州无人,与其千里迢迢地强行安插自己人,不如先拉拢崔潜,至少扳倒李规后,不能让吴王的人又坐上来。
“易理有云,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然福兮祸所伏,堂舅若早早下注,失了底牌,易成众矢之的。
倒不如留在江州,静观其变,你说对吧?”
崔潜总算听明白裴晏的意思了,他本也是想装病躲上一段时间,遂应道:“裴少卿所言极是。”
裴晏抿了半晌也没喝完的茶一口饮尽,满意地看向秦攸。
“送崔长史回府,留两个人伺候,万一有什么急事,也好帮衬着。”
秦攸了然应下,一招手,两名太子卫率上前来,熟得不能再熟的两张脸朝他谄笑作揖:“崔大人,请。”
崔潜回看了眼裴晏,见他垂眸细细理着那本册子,装模作样,满肚子怨气只能往回咽。
崔潜一走,秦攸上前奏报另一件事。
“他们分别藏在三处,相距不远,女郎平日都足不出户,是那程七与两个老妪每日送些吃食。”
裴晏点点头,云英手里那些娘子容姿出众,城里藏不住,但乡间农户若只有女郎没有男人,久了也会引人注意。
人既然走得不远,那她兴许也是在等什么时机。
又或者是事发突然,来不及一一安排妥当。
“差人盯着,别让他们跑了。”
秦攸应声,又想起一事:“曹敦说,他们查问时,周围农户曾提及也有别人来打探过,寻常打扮,江州口音,问不出身份。”
裴晏蹙眉不语,心下隐生担忧。
“我看你这架势是要一刀绞了我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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