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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不知不觉间给埃丝特植入一种印象:男人可以如此完美地对待女人——尽管真实的拉比丝毫不能折射这种完美。
于是日后,埃丝特也许便会质问一个自私严厉、心不在焉的男人,为何达不到她父亲的境界,她并不知情的是,他与拉比——她当年未曾见证过的版本,实际毫无二致。
在如此情形之下,有所裨益的倒也许是爱而有度。
双亲(天下父母)纵使全力,仍不免频繁惹得孩子大怒,而在众多保持距离的方式中,彻然的冷酷、恐怖和残忍只是最基础的手段。
另一个尤为有效的策略则包括过于保护、过分参与和过度亲昵,它们是神经质行为的三重奏,拉比和柯尔斯滕对此再熟悉不过。
在贝鲁特长大的拉比总操心埃丝特和威廉过马路时的安全,他追求的亲密无间,可能已到令人烦恼的程度:频繁探问他们一天过得怎样;认为他们实际更体弱,总想他们多添衣物——埃丝特不止一次怒斥他“别管我”
,也并非毫无道理。
同样,拥有柯尔斯滕这样的母亲,也并不轻松。
它意味着他们需要做许多额外的拼写测试,被督促学习好几种乐器,还总被唠叨要吃健康的食物。
考虑到当年的中学班级里,只有她上了大学,如今是极少数不靠救济金生活的人之一,她的这一系列举措便毫不为奇了。
有时候,拉比也怜悯孩子们不得不与父母周旋。
他理解他们的抱怨,理解他们的愤恨:父母手握操控大权,阅历丰富于他们三十余年,且每日清晨在厨房唠叨不停。
他自身要应付的烦心事已够多,所以对于偶有麻烦的孩子们,无法给予太多同情。
他同样知道,他们的恼怒也自有其重要作用:它确保终有一天,他们会离家而去。
如果父母一味仁善无边,人类便会迟滞不前,坐等油尽灯枯。
物种的延绵取决于子嗣再不堪忍受父辈,转投滚滚红尘,希冀探寻更可人意的爱与活力。
舒适惬意时,一家人会挤在那张大床上,氛围宽容,心情大好;拉比明白,基于最为天然的方式——青春期的愤怒——催生的自然法则,就在不远的将来,这一切将成落幕往事。
家族的世代传承取决于长者耗尽年轻一代的耐心。
如果再历时半个世纪,他们四人依然愿意四肢缠绕,瘫躺在这里,那就该是一场悲剧。
为了获得抽身离家的动力,埃丝特和威廉最终必须开始感受到他与柯尔斯滕的荒诞、无聊、老套。
最近,他们的女儿已扛起大旗,抵制父母制定的规则。
她刚刚进入青春期,开始反感父亲的着装、口音和他烧菜的口味;对于母亲要求读好的文学作品,回以白眼;认为母亲习惯把柠檬切成两半储存在冰箱,而不是随手把未用完的丢弃,着实可笑。
埃丝特个头渐高,身体渐壮,对于父母的行为和习惯也开始渐怒。
威廉还年幼,尚不会对父母眼神刻薄。
如此看来,大自然对于孩童算得上是心慈手软,只有年长到可以逃离父母时,才令他们开始敏感于先辈的种种缺憾。
为了让这种分离顺其自然,拉比和柯尔斯滕知道自己不能太严厉、过于冷漠或令人生畏。
他们明白,琢磨不透、面目可怕或陪伴孩子过少的父母非常容易让孩子感到不安,这类父母比积极响应、性情稳定的家长更能把孩子牢牢地拴在身边。
拉比和柯尔斯滕并不想成为以自我为中心、情绪易变的那类人,从而令孩子终身都无法摆脱困扰。
他们努力保持自然可亲,有时甚至显得格外憨傻,他们希望自己具备足够的亲和力,使埃丝特和威廉届时可以利索地把他们放在一边,开始自己的人生。
他们暗暗认为,他们的爱被孩子们认为是理所当然,可能是对他们爱的品质最好的赞歌。
注释:
[1]中洛锡安哈茨足球俱乐部,简称哈茨,是一家苏格兰足球俱乐部,苏格兰足球超级联赛球队之一,为爱丁堡市两支苏超俱乐部之一(另一支为希伯尼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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