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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之明明,刚刚还坐在大石上,披一身树影与霞光,但现在,他完全地不见了。
我冲上前,在大石头周围四处摸找,可真的一点儿他的影子都没有,一片衣角都没有。
怎么会呢,我修为这么高,一个好好的人怎会突然在眼前不见踪影、还根本就感知不到,怎么会呢?
我四处呼唤,在整个增城派中寻觅,找了三个时辰,没有,到处都没有。
我转回原点,才发觉,傍晚的太阳已很久未下山,风过松叶的沙沙声,也很久没响过了。
真正的世界是不会时间静止的。
我望着那永悬西天的太阳,看着周围场景一点一点地变换,慢慢地,全明白了。
原来我根本就不在昆仑山,也不在增城派,更没有在和远之求亲。
原来我是躺在清寒的仙宫陵里。
周围仙光晃眼,满地仙器。
这里穿堂来的风是冷的、未曾认主的仙器是冷的、漫天飘飞的红帐是冷的、身下柔软得近乎让人陷进去的大床是冷的,怀里的小小的远之,更是最冰冷的。
原来并非重生,我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真正的远之,早就……
“我……我……”
我想哭,又想笑。
我又突然想说什么,可是开了个头,却不知该说给谁听。
怀里的远之听不见的,他更不会理我,他或许连魂灵都早已弃我而去,投身入天下茫茫人海,让我再也找寻不到。
我从没拥有过跟远之求亲的机会。
最后我除了抱着自己和怀里小小的远之嚎啕大哭,哭到喉咙沙哑、筋骨抽痛,什么都做不了。
……
只是我不能在这里难过太久。
每一天,我都将情绪带到仙宫陵里消化;偶尔回梦,会见到远之;醒了,更加崩溃。
但这早已不是第一次,我早已梦到过无数次远之了。
我一向每次都只给自己一晚上的时间,第二日清晨走出仙宫陵,便要将这件事在心里封住,身为魔尊,在天下魔修和仙修同盟面前,不能将自己的脆弱泄出半点。
哪怕这段时日,我才跟彭山远打了一架狠的、受了一身乱七八糟的伤,按理说脆弱一些,也没什么。
然我觉着,还是不行。
远之不喜欢我脆弱。
他要我站起来,做他为师复仇的利器。
我是他的刀,就该在人前永远站着,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不再需要我站着继续做这把刀了,我才有资格去见他。
而今日,我正是要前往东海花降秘境,为他完成复仇中的一环。
下床后,我画好许多张镇痛符咒,拆开身上绷带,符咒贴在里面,再将绷带重新缠上。
这次行动深入敌后,而且是为着帮远之报仇的私心,还会有风险,所以既不能告诉圣教其他人、也不可让任何人帮忙。
我在仙宫陵里留下大量魔息,短时间假装我还留在这,而后匿了身形,向东海飞去。
此次报仇,十分顺利。
彭山远不在,仙盟中没一个发现得了我的,唯一要注意的是要避免做完后泄露行踪。
因此,我静待到了个祝源脱离重光派弟子队伍、一人独自前行的机会,隔绝周围所有气息,从背后揪住他头发,一刀砍下了他头颅。
我当然更想让他受尽折磨而死,只是条件不允许,谁知道仙盟有没有偷偷传递消息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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