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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月恒无声勾起唇角。
“谢姑娘提点。”
声音很淡,却近乎咬牙切齿。
程令雪本怀疑他被她掐得情动,如今才知是生气了。
她鬼鬼祟祟收回手。
停了很久,隐忍的低语再度从公子喉间传出,却不是对她说的。
“备水。”
赵嬷嬷适时入内,眉间欣喜,又有些忧虑——九公子果真受体弱影响,这才不到一盏茶就完了,之后恐怕要给公子补一补。
赵嬷嬷道:“九公子,水是要热一些,还是温一些?”
姬月恒咬牙:“凉一些。”
赵嬷嬷微讶,但想起听夫人说九公子身上带着毒,常需浴凉水,便也不多想,吩咐备水的人:“水凉一些,也别太凉,摸着不凉不热即可。”
姬月恒的浴池很大,水备好已是一盏茶后,他支撑着从榻上坐起身。
“劳烦姑娘搀扶。”
本想再逗一逗她,让她陪他去沐浴,可身边那人竟是睡着了。
“……”
罢了,她解药中有几味易致人困倦的药,姬月恒只能改唤亭松。
亭松低着头不敢乱看。
从前不知道,公子忽悠起姑娘家来一套一套的,才几天便把十一姑娘忽悠得主动假扮他枕边人。
再几天,搞不好孩子都有了。
他惊叹着人不可貌相,小心扶着姬月恒到了浴房,公子不让人服侍,亭松守在门外,许久,公子才出来。
姬月恒并未立即安寝。
他坐在书案前摆弄着吃剩的糕点,拈起来,浅尝了一口。
转眸看向纱帐后安睡的背影,姬月恒无声轻嗤。
真狡猾,哄着他把加了药的糕点都吃完,剩下的都是不曾加料的,如此一来自然不会暴露。
换作旁人,早被骗得团团转。
姬月恒燃起一盏烛。
他只会用毒,对医理不算精通,在灯下写出糕点中放着的几味药,递给亭松:“去查查这些东西有何用。”
亭松接了去,想起另一事。
“今日钱二夫人登门欲致歉,被您拒之门外,那钱家三姑娘给您下药的事,公子打算如何处置?”
公子是不怕寻常毒物。
但不代表这事要轻易揭过。
姬月恒略一思量,道:“也算因祸得福,就不计较了。
不如趁此机会,给长兄一个与钱家要利的机会,就当谢他调来钱嬷嬷的良苦用心。”
亭松觉得这样倒比去与一个姑娘家算账划算。
只是他忽然惋惜,公子心计上不比大公子差,要不是当年家主狠心,他本可以与其余公子一样,十五入朝为官,二十娶妻生子。
如今想必也已经年少有为。
说不定性子也正常些。
亭松暗自哀叹着领命下去,姬月恒摇着轮椅回到榻边。
程令雪已滚到床榻角落里。
他把她搂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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