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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乌斯不得不承认,霍琮也足够敏锐,即使在山林行军之中也始终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心,本来乌斯瞄准的是他的左肩,但霍琮最后关头偏了一下身子,最终那一箭只射.中了手臂。
乌斯本以为他是借此机会佯装重伤,或者诈死。
然而事后传出的消息,却是失踪。
“难道是你……?”
乌斯死死盯着半跪在地上阿禾,声音渐渐沉了下来,“我以为,你恨那个人。”
阿禾渐渐平静下来,她垂头道:“我确实恨他。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支持霍琮,或者其他什么人。”
“难不成你先自立为王?”
乌斯诧异地笑了一声,“别说笑了,你这样的身份,又是女子,手下无兵无将,你图什么?”
“谁说我没有?”
阿禾猛地抬头,一双眼睛像是火一样在夜色中诡谲燃烧着,“那个老头子吃了我的蛊丸,很快就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候,他只能像条狗一样跪下来求我,求我给他解药,求我让他解脱!”
“而他手下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最信任的女人,我对樊王军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阿禾抿唇一笑,将垂在额前的发丝别在耳后,冷月下倒也别有一番妩媚风情,“若是此时我怀上了殿下的‘孩子’……那些将领,难道不会唯我马首是瞻?”
乌斯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半晌,冷冷道:“你疯了。”
“霍琮可是他选定效忠的主公,当今陛下最重视的大都督,未来最有可能封侯的人。”
他对这个疯女人的疯狂计划丝毫没有兴趣,只是把郦黎抬了出来,试图让阿禾明白她这么做的严重后果,“你在箭头上涂了什么毒?霍琮若是真的死了,别说解游云,就连陛下和朝廷也不会放过你!”
“不是毒,”
阿禾说,“是蛊。”
“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在面临生死时,权力,军队,荣华富贵,统统都一文不值,”
她痴痴地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癫狂的孤注一掷,“所谓的——友情,亲情,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下一次再见到游云,她既折磨、又愉悦地心想,他是否会为了自己的主公,伏首恳求她赐下解药?
阿禾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疯子。
她对解望,说不清究竟是爱是恨,亦或是恐怖的控制欲。
在情至浓时,解望曾在黑暗中紧紧抱着她颤抖的身躯,轻声安慰她不必再害怕,自己是她的丈夫,永远都会为她遮风挡雨。
可在那一刻,阿禾因为恐惧而收缩的瞳孔,却已经看到了未来某一日,解望与自己背道而驰的画面。
她从不信任任何人。
她也很清楚地明白,对于当时已经辞官的解望来说,身为藩王的郦淮,就是他无法翻越的一座大山。
若是解望知道了真相,他不会对自己如何,只会上表朝廷诉说郦淮意图谋反一事,同时将自己永远圈禁在家中,哪儿也不让她去;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份奏疏根本没法送到朝廷,解望和她,届时都会被郦淮杀人灭口。
她想要让解望活着。
活着见证她一介弱女子,如何在这乱世之中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变成跪在自己脚边摇尾乞怜的一条狗。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掌控整个天下……
她或许会耐下心来,用尽一切办法,去弥补她和游云之间不知是否存在过的“爱情”
。
“教主大人,恭喜您,那位布置的任务,您不必费心思完成了。”
她站起身来,朝着乌斯微微一笑。
她的态度一如从前的恭敬谦卑,但说出的话,却犹如针扎骨髓般冷彻心扉,“中了我的蛊,接下来的三月内,他会逐渐失去五感,卧床不起,成为一介废人。
待蛊虫将其脑部蚕食殆尽,方能得到解脱……”
乌斯猛地上前一步,揪住她的衣领。
“解、药。”
他死死盯着阿禾因为长时间视物,而变得涣散可怖的血红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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